蕭永寧豪爽的指著一堆蜜餞說:「這個糖桂花和糖櫻桃我都要啦,宋大人你想吃什麼……」
宋儉正打算說話, 人群擁擠的方左突然爆發出一小陣爭吵聲。
「不賣不賣!不要再來我這裡了!不賣給你!」
那人也是一副清白書生模樣, 被拒後面紅耳赤的辯道:「旁的人你都能賣,為何不賣給我?」
攤販不耐的說:「不賣就是不賣, 哪有那麼多理由,去去去!別在這裡影響我做生意。」
宋儉和蕭永寧對視了一眼。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對著那書生指指點點,低聲說著什麼。
攤販見狀態度更不好:「你再不走我就報官了!」
書生:「你打開門做生意憑什麼不賣給我,我偏不走,有本事你便叫官府把我抓起來……」
正說著, 人群里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他拽著這個書生:「不賣便不賣!與他們糾纏做什麼,不買了,我們走!」
書生惱火:「這段時間我們受的冤屈還不夠多嗎,他們這些人……」
正說到這裡,他突然瞥到眼前人臉上掛了好幾道彩,登時便大聲道:「他們打你了?是不是那姓汪的?!」
陳修沉著臉,只說:「陳軾,別鬧了,走。」
陳軾:「哥!他們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憑什麼!我們又不姓秦!我們做錯了什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被陳修拽著胳膊強硬帶走。
看熱鬧的人又蛐蛐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
爭吵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宋儉都沒來得及聽明白來龍去脈前因後果。
他和蕭永寧買完蜜餞,又慢悠悠轉到了旁邊的小攤上,攤販十分熱情:「哎呦,大人想買什麼啊?」
宋儉低頭挑了挑,狀似無意的問道:「大哥,您剛才為什麼不賣給他們東西啊?」
攤販聞言一頓,想了會,鄙夷的笑了聲:「他們啊,秦溪縣來的,誰敢賣給他們,賣了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宋儉:「秦溪……這地方怎麼了嗎?」
攤販表情有些怪異:「瞧大人這裝束……不像外地人啊……您不知道?」
他朝周圍看了兩眼,拍拍攤上一副字畫:「大人,一兩銀子。」
宋儉:「……」
還帶訛人的。
他從荷包里掏了掏,放了一兩銀子上去。
攤販立馬掩著嘴低聲說:「還不是那大奸臣秦孝源鬧的,咱們這天子腳下謀生的人誰不得看著點天子臉色,那秦孝源老家來的人是個人就不敢接待。」
宋儉皺了下眉。
攤販:「我有個親戚在官府當差,他從小道消息聽說咱們陛下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秦溪縣的人入朝為官,我看大人您這身衣服也不像普通人,眼看春闈在即,這種事呀,您能不摻和就不摻和,沾上可沒好事。」
宋儉大概也聽懂了,點點頭和蕭永寧離開。
路上他問了問蕭永寧。
蕭永寧說:「我不太清楚誒,前朝的事情我皇兄都不告訴我,不過那姓秦的的確是不能在我皇兄面前胡說的大忌諱。」
當晚,宋儉插著一頭小燈籠回了燕寧宮。
宮德福在門口值守,只見暗處飄來一堆詭異的紅燈籠,嚇得一聲爆鳴:「啊!鬼啊!」
宋儉從暗處走了出來:「什麼鬼?」
宮德福拍著胸口:「哎呦怎麼是您啊宋大人,您這是從哪弄了一頭燈籠回來啊,嚇死老奴了。」
宋儉從頭上摘了一個遞給宮德福:「宮外買的,給你一個……對了,陛下現在在做什麼啊?」
宮德福聽宋儉這樣問,老臉一紅:「這個點陛下定然是在看摺子啊,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呢,宋大人現在就要進去嗎?」
宋儉還在想宮外碰上的事,沒注意到宮德福表情,思索了一會說:「嗯。」
宮德福翹著手指點點他的肩膀:「那宋大人需不需要老奴給您備些熱水來?」
宋儉:「嗯?」
什麼熱水?
宮德福自顧自捧臉:「哎呦老奴多嘴,您先進去,需要的時候叫老奴就行,老奴就在門口候著……哦不行不行,老奴離遠些,離遠些。」
宋儉有些奇怪。
宮德福吃毒蘑菇了?
他很憐愛,於是又從頭上摘了個燈籠給他。
「德芙公公,我先進去了。」
宮德福的臉比燈籠還紅:「去吧去吧。」
門一陣開合後,小五子從柱子後面探頭:「師父,您怎麼了?」
宮德福感動的擦擦眼淚:「沒什麼,就是有一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小五子:「師父,您是太監啊,哪來的孩子?」
宮德福:「……」
他回頭用燈籠敲了下小五子:「你懂什麼,邊兒站著去。」
燕寧宮內。
宋儉在原地深呼吸,默念一二三四五,然後勇敢的走過去:「陛下。」
蕭應懷沒抬頭,輕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