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躲躲躲。
躲——
嗯?
宋儉的腰被一把手擋住了,他猛地抬頭,只見帝王搭著眉眼瞧他,口型說了句:「去哪?」
「……」
於是宋儉又被帶到了前面。
幾百名貢生中, 宋儉在最近的地方看到了陳修。
陳修視線與帝王身側的少年短暫交錯,眸中儘是瞭然。
……
殿試在申時三刻結束,貢生在東側門納卷離場,宋儉本想跟出去與陳修陳軾他們說幾句話,但這話一出便被帝王駁回。
蕭應懷低瞥他:「榜還沒放,你是朕身邊之人,可知避嫌二字怎麼寫?」
宋儉垂頭:「噢。」
最後只得乖乖跟著帝王離開。
貢生們納卷後有鴻臚寺官員領道,離去前陳修又回頭望向殿外廊道,少年亦步亦趨跟在帝王身後,嘴裡嘀咕著說了些什麼。
帝王抬手,朝他額上就是一敲,少年捂著頭登時閉了嘴。
陳軾與其他幾人也瞧見了這畫面。
陳軾:「那時不曾想過,這小兄弟竟是陛下身前的紅人。」
有人道:「什么小兄弟,那是天察司的宋大人。」
陳軾說錯話,下意識看了下陳修。
但陳修什麼也沒說,收回視線跟著領道的人出了門。
殿試結束後基本都已塵埃落定,宋儉不必再憂心其他什麼,除去值守便是睡大覺,有空的話偶爾也去關心一下殿試成績什麼時候出來。
當然他都是問徐羨,徐羨每逢他問都極有耐心,在能力範圍內無有不答的。
宋儉就愛和這種好脾性的人說話,尤其這段時間徐羨出現頻率十分高,宋儉有事沒事就去問兩嘴。
「徐大人,卷子快批完了嗎?」
「徐大人,殿試成績什麼時候出來呀?」
「徐大人,傳臚大典是在後日舉行嗎?」
「徐大人……」
「徐大人……」
……
宋儉整天徐大人徐大人,喊得多了自然就進了帝王耳中。
這日是讀卷最後一日,禮部官員離去時宋儉又在外面喊了聲:「徐大人。」
結果徐羨還沒說什麼,宮德福就趕緊跑上來拽住他:「宋大人宋大人,您留步,陛下找。」
「啊?」
宋儉稀里糊塗的被帶進去:「陛下,您有事找我嗎?」
剛說完宮德福就已經關上門溜走了,御書房內靜得掉針可聞。
蕭應懷沒抬頭,只問:「又去找徐羨問什麼?」
宋儉懵懵的:「問……問殿試的事情啊。」
蕭應懷:「這麼些時日還沒問夠?」
宋儉眨了下眼,不明所以。
蕭應懷:「剛問了什麼?」
宋儉如實道:「還沒來得及問呢陛下。」
蕭應懷終於看向了他,慢條斯理打量了許久才道:「徐卿近日公務纏身,莫要拿這些小事煩他。」
宋儉被盯得有些臉紅,埋著頭小聲道:「噢,屬下知道了。」
御書房內又一次安靜下來,宋儉以為帝王說完了,便開口:「那屬下先……」行告退。
「有事就問朕。」
宋儉吞下三個字,啪嗒啪嗒眨著眼睛看向他。
蕭應懷:「怎麼?」
宋儉老老實實的摳著手指:「但是之前春闈結束後屬下問您,您說『你倒是關心,與你有何干係』,然後那日您還說要避嫌什麼的。」
蕭應懷:「……」
宋儉真誠問道:「那屬下還要問嗎?」
蕭應懷沉默良久:「過來。」
「噢,好。」宋儉乖乖走過去。
「趁著朕現在有時間,問吧。」
宋儉背著手,醞釀半天。
「屬下晚上可以吃一盤御廚做的糕餅嗎?」
「?」
「……」
其實宋儉確實也沒什麼可問的了,他從徐羨那裡都聽了個差不多,至於殿試成績,傳臚大典之後黃榜都會張示天下,到時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