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伸出一根手指,深沉道:「不如我們今夜就去暗襲攻城,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若足夠幸運,明日天亮之前我們就能將這西塘關拿下!」
闕斯伯陰森森道:「本大王也有此意。」
他大手一揮,經過一通整頓,以最快的速度組了火銃大軍和火炮大軍。
營中擺了祭壇,闕斯伯拜了幾拜。
「這軍械該是月戎的,便一定是月戎的,此番交戰,惟願父親在天神靈保佑月戎,屆時打贏這仗,我必然引父親魂歸月戎身入王陵。」
闕斯伯現在已對此深信不疑,他覺得軍械能落到月戎手中,必是秦孝源的庇佑,所以對這一戰信心十足。
天邊最後一抹殘陽落去,月戎大軍駕著火炮火銃朝西塘關行進。
「咚。」
「咚。」
「咚咚。」
圓月高懸,大地潑灑著皎潔的光亮,西塘關城下,無數火炮整齊劃一的衝著城樓,只要一聲令下便能將眼前的城牆轟成碎渣。
然而闕斯伯並不知道,西塘關城內此時空空如也。
而另一邊,本該被下獄的嚴嘉賜和蔡遜正帶兵埋伏在外,密切注視著月戎的動向。
闕斯伯望著這座高大威嚴的城牆,幻想自己登上去俯瞰敵人變為戰俘的那一刻,他渾身的血都燃了起來。
他抬起手:「聽我號令!」
「放!」
火捻被點燃,刺啦刺啦的飛快燃著。
下一刻。
「嘭!」一聲巨響。
緊接著又是幾聲密集的爆炸聲。
「嘭!」
「嘭嘭嘭!」
闕斯伯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自己眼前飛過好幾個人。
「大王——」
「啊啊啊啊啊啊——」
又飛走一個人。
闕斯伯回頭,此刻才終於意識到:
炸——膛——了——
身前身後飛著無數的人和四肢:「啊啊啊啊啊!」
他急忙想要指揮身後大軍撤退,然而因為這一變故周遭早就亂成了一團。
火銃和火炮還在接連不斷的爆炸,有些本不應該炸膛的也被連鎖反應波及。
爆炸聲好容易停下,月戎大軍想帶著殘餘部隊撤退,卻不想不知從何處飛來無數的火把,直接將後方的黑火藥箱炸了個沖天飛。
一聲接一聲的巨響過後,嚴嘉賜與蔡遜帶著幾萬兵馬殺了出來。
闕斯伯被炸得暈頭轉向,倉皇逃竄。
郊外綿延的大地交織著月戎落敗的身影。
嚴嘉賜與蔡遜追得不緊不慢,像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一直將人追去台陵峽,他才打亮火花,放了一簇信號彈。
此時埋伏在台陵峽的孟雲早已提前為敵軍選好了葬身之地。
……
天邊破曉之際,城中傳來了第一封捷報。
「嚴蔡二位將軍乘勝追敵五十里,與孟將軍於台陵峽剿滅月戎敵軍!」
剩下大大小小的捷報也在不停的傳回。
其中最矚目的便是,闕斯伯被逼至懸崖邊,手中只餘一火銃,他鋌而走險與孟雲對抗,死於火銃炸膛。
天大亮後,孟雲提了闕斯伯首級回城,直奔都軍府呈到御前。
宋儉當然也聽了這個消息,不過他跑來的時候什麼都沒看到,只見府中幾位將軍都在,正在商議戰後事宜。
蕭應懷掀了下眼,然後沖他抬抬手。
宋儉還是氣哼哼的,招小狗呢!
他走過去,被帝王攬在身側,輕輕捏了捏臉:「怎麼?要把朕吃了不成?」
宋儉背著他團在旁邊,一聲不吭。
孟雲朝嚴嘉賜眼神詢問。
嚴嘉賜心很累,但依然盡職盡責的解釋:皇后。
孟云:「?」
宋儉窩在一邊乖乖聽著,不知不覺有些走神。
其實那日他就知道了,他被蕭硬槐扛回去後,急得恨不得上去晃晃帝王的腦袋把人晃清醒了才好,然後他就被種蘿蔔似的種在了床榻上。
蕭硬槐與他說了一番,宋儉聽得懵懵的,但好險是轉過彎來了。
大燕的火銃製造技術本就不完善,對他們來說,火銃是消耗品,炸膛的概率高得離譜,不止是對敵人,大燕自己的火銃軍也經常會因為炸膛造成不小的損失。
而秦孝源留下的這批火銃和火炮都是前朝製造的,用的還是如今承乾時期淘汰掉的技術。
加上軍械在地下藏了這麼多年,沒得到及時的保養,炸膛的概率直接upup,更別說戰事發生在這樣酷熱的月份,只會更危險。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作計將軍械送去了敵方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