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輕咳一聲。
站在旁邊。
雪無聲地落,世界安靜極了。
唯有廣播裡飄出的音樂低而纏綿,反覆述說久別的情衷。
怎麼開口認識?你為什麼這麼安靜?你快扭頭看我一眼啊!陸洲的手心冒出一點汗,由期待變成抱怨,靴子在雪地里踩出一個個坑。
許久,季容夕終於動了動。
卻是轉身離開。
陸洲一愣,脫口而出:「火車還沒來呢,你去哪裡?」
季容夕仿若沒聽見。
沿著鐵軌走。
因為是旅遊線火車,設施非常簡陋,圍擋也沒有。陸洲一跺腳,追了上去:「喂!你去哪裡?」
季容夕沒有回答。
陸洲才發現,他的兩眼渙散,整個人恍恍惚惚。
此時,從鐵軌上傳來火車行駛的咣當聲。
而季容夕走上了鐵軌。
——他連這個都聽不見嗎?
陸洲一急,忙扯住他,往旁邊一拽,順勢拽入懷中。沒半分鐘,旅遊火車哐當哐的駛過,帶走一陣雪塵。陸洲懷中的人,仿佛沒有呼吸的魂,很虛無,連瞳孔的神采都是渙散的。
陸洲握住他的手。
冰冷像鐵一樣,將陸洲手心的溫度都帶走了。
這一瞬。
陸洲忽然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嗎?以前那個冷靜、沉著、眉梢無時無刻不揚著精神氣的繆夕——是懷中人嗎?為什麼SLK被摧毀,他也被摧毀了呢?
因為樅安港一事嗎?
還是積鬱已深,這只是一個導|火|索?
這時,懷中的季容夕一動,慢慢離開陸洲的懷抱,終於回了一點魂。他看了陸洲一眼,似乎訝然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會這樣。但季容夕沒有問,也沒道謝,只是默然轉身離開了,蕭索的背影融於雪中。
陸洲被遺棄在原地,忽然惶恐:也許,這個才是繆夕,會因為天寒而變得冰冷,會因為孤單而變得脆弱,會因為許多積鬱的往事而變得消沉甚至毫無生念。
他是繆夕時,自己無法參與。
現在他是季容夕,若再不抓住,他就會像這雪一樣轉瞬即逝。
陸洲看著風雪中的背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要這個人,他要將他抓在手裡,絕對不會鬆開!
……
陸家軍區的事情又多又雜。
陸鳴重點培養季容夕,什麼大事都交給他處理,周末都不放人。
陸洲今早給陸鳴飈了個電話:「爸,大周末您不讓他回,是想累死他還是離間我們感情?」
「臭小子!跟誰說話呢!」
「您故意的!」
「誒?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我頂著壓力扶持他,你還給我耍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