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錦想跟他換著來的話說了幾次,哥兒似不耐煩了。他起身,轉眼就將他按在了車廂里。
帘子飄然落下,車廂光線驟暗。
肩膀上是哥兒的手,淺淡的香氣繚繞在鼻尖。宋枕錦緊張地動了動喉結,背已經抵在了車廂上。
「阿舒……」他試著動了動,肩膀上的力道卻更緊。
他試探著用手背試了試葉以舒手上的溫度。剛吃過熱乎的,摸不出來冷意。
「阿舒,我跟你換著來。你耳朵上還有凍傷……」
葉以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明明將人推進來就該利落地轉身出去,到時候駕上阿黑就走,哪裡用得著宋大夫在這兒念叨。
可將人按下時,他無意看到宋大夫泛紅的耳根。
他眼裡溢滿了毫不掩飾的關心,說話溫柔,羽毛一樣在他耳朵里打轉。他心裡如貓抓,泛著一股綿密的癢,撓也撓不著。
看著看著,又注意到那唇上。
微微泛紅,唇形極為漂亮。瞧著潤潤的,極好親。
親?
葉以舒嚇得抽神回來,耳邊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下了。
他緩緩抬頭,與宋枕錦泛著紅的眸子相對。像山巔化雪流下來的溪澗,乾淨清涼。
呼吸間,藥香微濃。
葉以舒垂眸,那唇近在咫尺。
他眼皮一跳。
他倆的距離怎麼這麼近了!
他嚇得手一抖,猝然轉身。帘子被他掀出了風聲。
葉以舒心裡慌亂,面色就顯得格外不好惹。外面有見他們堵了路上來論的,一看葉以舒那表情,腳步一轉,飛快遠離。
葉以舒沒看見,只拍了拍阿黑就走。
他木頭人一般僵立在車轅,細看,狐狸眼裡早就空洞呆滯,神飄萬里。
至於車廂裡面,身子繃緊了許久的宋枕錦驟然鬆懈。後背硌在車廂上,肩膀微松,目光飄然透過縫隙,落在那黑色身影上。
他心如擂鼓,落在身側的手握久了,浮起一股脫力感。
……差一點便克制不住。
驢車搖晃,兩人一個懷疑自我,一個隱忍克制。
氣氛一時有些奇怪,路都走了半截了,沒一人開口。
好在中間有帘子隔著,倒也不算尷尬。
不過走著走著,這去縣裡的路本來就人少。葉以舒清醒過來後只當自己被美惑,將剛剛那一舉動拋之腦後,又能如常對待宋枕錦了。
他道了一聲「宋大夫」。
宋枕錦眼睛一眨,才發現自己一直隔著帘子看著哥兒已經看得眼睛酸澀。
他捏了捏眉心,輕應了一聲。然後掀開帘子出去,道:「你駕了這麼久,進去休息一會兒。」
葉以舒看人半站著,忙抓著他衣袖拉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