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錦道:「若要治,伯父還是將人送去縣裡濟德堂吧。這種治療是長期的,我之後要去府城,還是找個固定醫者好。」
葉正坤慢慢點頭,看向葉以舒。
葉以舒道:「爹,別這麼看我,我又沒阻止你這麼做。但有個條件,他們可以跟著你去縣裡,但之後照顧他們的人單獨請,也不能跟我們住在一起。」
「好,好。爹去跟你爺商量商量。」葉正坤不敢看自己的哥兒跟媳婦,埋頭去了正屋。
東廂房。
豆苗挨著他哥坐著,跟前站著施蒲柳。
「阿舒、豆苗,你們也別怪你爹。」
「娘,你怪嗎?」葉以舒卻是問。
昏黑的室內,他眸子亮如辰星,施蒲柳愣了一下,才笑著輕輕搖頭。
她氣質溫婉,比從前平和又自如。手上有了事業,人也有了底氣。
「我怎麼會怪你爹。」
「只是心疼他。先前那般鬧,最難過的是他。都決定老死不相往來了,回頭一瞧,先前那般憎惡的人卻躺在了床上,動不了了。」
「這憋著的一口氣啊,出不去下不來,不知道該不該恨,該不該怨。這兩日你爹跟失了魂一樣,左右為難。」
「要娘說,兩個老的而已,花幾個銀子照顧著也費不了事。」
葉以舒詫異她娘這般想法。
「我竟不知,娘心思這麼開闊了。」
「這有什麼,娘也跟著你做生意,看到的、聽到的,見得多了。」
葉以舒笑容斂下,輕輕抓住他娘的手。
豆苗見狀,抓住另一隻。
「娘無所謂,那我更無所謂了。」
「娘無所謂,那我也無所謂。」豆苗跟著學。
施蒲柳展顏,一左一右摸著自家孩子的臉。她眼神再溫柔不過,道:「娘這輩子,有你們兩個才是最得意的。旁的,娘也不放在眼中了。」
「那爹呢?」
施蒲柳撫摸的手一捏,掐住葉以舒的臉。
「管你爹幹什麼,老娘自個兒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是,娘這想法對。」
葉開糧有兩兒兩女,大女兒不知下落,小女兒不常回來。葉正松在牢里,就只有葉正坤了。
就是他爹沒回來沒遇到他奶現在這樣,村里為了老兩口的安危,也會派人找他爹回來。
只因他爹是葉開糧的大兒子。
即便村裡有葉氏宗族,但宗族最多讓人來看幾眼,又不做成日守在人床前的事。
在這個孝為天的時代,反正怎麼都逃不開。
他爹願意,那就他爹去操心吧。
……
老兩口最後還是被送去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