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這時候不應該道歉吧?」
「那……謝謝?」陸雨澤又道了謝,緊接著問,「我的衣服呢?」
「剛洗好,還在晾。」紀明溪回答,潛台詞是——你暫時別想穿了。
陸雨澤兀自思考了一會兒。
從陌生的床上醒來,還沒有衣服穿,對他來說確實是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棘手狀況,但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紀明溪沒有耐心等他自己想清楚,主動開口解釋:「我有潔癖,你太髒了,所以我把你背回來後,先給你洗了個澡,我對你真是比對我父母還好啊,你考不考慮以身相許?」
「不考慮。」回答得非常乾脆。
「我們還不是很熟,但這份恩情我先記下了。」陸雨澤說,「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說。」
「等什麼以後,現在就可以啊?」紀明溪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員工證。
黑色的封皮上刻著一豎一橫兩行金色的小字,豎著的字是「洞若觀火偵探社」,橫著的字是「員工證」。
這是他從陸雨澤的衣服里找到的,打開證件,裡面有陸雨澤的照片和姓名。
「陸、雨、澤,真巧,我們的名字里都帶水,你也五行缺水?」
「不知道。」陸雨澤本能地伸手,想從紀明溪手裡奪回自己的偵探證,卻被紀明溪眼疾手快地躲了過去。
「當偵探沒前途啊,考慮當我的貼身保鏢嗎?大偵探。」紀明溪嬉笑著問。
「不考慮。」依然是相當乾脆的回答,然後是一本正經的勸誡,「你要是覺得當怪談主播不安全,趁早轉型比較好,以你的顏值,不管播什麼都有人看。」
「嗯?你是在誇我好看麼?」紀明溪挑眉。
「好看就是好看,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在誇你……好吧,是在誇你。」陸雨澤心虛地把視線從紀明溪臉上挪開。
他第一眼從手機上看到紀明溪,就覺得這個人很好看,尤其是當直播間裡的人說紀明溪沒化妝也沒開濾鏡的時候。
也是因為紀明溪太好看了,陸雨澤才沒有徒手掰碎他的手機,然後給他轉一筆費用作為補償。
陸雨澤情緒穩定,但他並不是個溫柔的人。
他喜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反正,也從來沒人在乎他怎麼想。
「我得走了,你好自為之。」陸雨澤轉身下床,提著被子往應該是陽台的方向走。
他自有辦法弄乾衣服,想著先穿上再說。
他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繼續勸誡紀明溪:「不信怪談的人探索怪談,是死於無知,相信怪談的人探索怪談,是自己找死,想活命就離怪談遠一點。」
「如果我非要找死呢?」紀明溪離開椅子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跟上陸雨澤,一腳踩住拖在地上的被子。
陸雨澤被迫停下腳步,這才意識到自己拖著被子走的行為是不是不太好:「抱歉,把你的被子弄髒了,我賠你一床吧,你要現金還是……」
「不用。」
看在陸雨澤誇他好看的份兒上,紀明溪並不打算在這種無聊的事上刁難他。
要刁難,就刁難個大的:「你這個偵探社感覺不太正經啊?放著好好的婚外情不調查,調查起怪談來了,你說我要是在直播間裡曝光這個偵探社,你會被辭退嗎?」
「不會,封號還是封口費,你選一個。」陸雨澤邊說邊仔仔細細地調整了一下被子的邊緣,讓它更好地圍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