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能偷懶為什麼不偷懶?」陸雨澤自動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
【不是,你倆也太淡定了吧……】
【我在被窩裡嚇得半死,現場的兩人卻在閒聊。】
【這哥們是做什麼的啊?】
紀明溪看到留言,笑著問陸雨澤:「他們問你是做什麼的?」
陸雨澤想了想後說:「守墓的,放假來這兒旅個游。」
【那難怪了。】
【帥哥守墓人,懂的都懂。】
【這地方真有東西?帥哥是來拯救世界的?】
「他們問你,你守的這個墓,它正經嗎?」紀明溪問陸雨澤。
陸雨澤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後,淡淡地回應:「我們守墓人入職時的第一條守則,就是相信這個世上沒有鬼。你做了三個月的怪談直播,還能活著,也算一種證明。」
「我直播怪談,又沒招惹怪談……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直播了三個月?你平時也看我的直播?」紀明溪饒有興致地揚起唇角。
「看過一點。」陸雨澤說著,又強調了一句,「反正這個世上沒有鬼。」
紀明溪眯了下眼睛——你私底下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陸雨澤毫不退縮地跟他對視——那咋了?
紀明溪還以為陸雨澤不擅長撒謊呢,沒想到他真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考慮到剛簽完保密協議,這就違反不太好,紀明溪便沒有戳穿他,主動轉移了話題:「送子娘娘,感覺是送子觀音、鬼子母神和女媧的結合體啊?這裡會供奉這樣的神我一點都不意外,越是重男輕女的地方就越是封建迷信。」
「本質上都是對權力的痴迷。」陸雨澤總結。
「哦?怎麼說?」
「父權社會,男性試圖掌握一切的主導權,從家庭管理,到社會生產,還有教育、文化,但是無論如何,都有一件事是他們自己做不了的。」
「生育?」紀明溪猜測。
「對,生育。他們只靠自己生不了孩子,但他們又不想承認女性執掌著生育大權,那怎麼辦呢?就把女性的權利剝奪給虛構的神明。」
紀明溪挑了下眉,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解,覺得新奇的同時,又承認有那麼幾分道理。
陸雨澤的嗓音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就像在陳述一個很平常的事實:「我有的,都屬於我,我沒有的,就算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你——這就是父權,也是部分教權的真相。」
「那母權呢?」紀明溪唯恐天下不亂地多問了一句,「女的自己就可以生,那豈不是無敵了?」
這問題,紀明溪敢問,陸雨澤還真不敢答,也沒有回答的必要。
因為這樣的社會只存在於距今幾千年前的史前時期,且並不普遍存在,而是特定地區和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
一個殘酷的真相——沒有法治的世界,大多是弱肉強食、武力至上的。
「不管怎樣,能力相同、貢獻相等的情況下,擁有的權利不平等,利益分配不均,都不利於一個社會的發展。」陸雨澤說著,可能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所以一個急轉彎將話題扯回了梅村,「這個村子最大的問題不是父權的延續,而是法治的缺失。」
拐賣也好,囚禁也好,這可都是違法的,要能及時發現,及時執法,還會有今天這樣的悲劇嗎?
「是嗎?我倒覺得兩者相輔相成。」紀明溪說,「既得利益者怎麼可能報警,也不會允許受害者報警,想像一下我把你囚禁在地下室,周圍的人都說我是個好人,以至於警察判斷我沒有任何嫌疑,你要如何自救?」
陸雨澤沉默著沒說話,紀明溪還以為他在思考,結果半分鐘後,陸雨澤反問了他一句:「為什麼拿自己做假設?」
「假設而已。」
「如果換個人囚禁我,我可能會更想自救一點。」
紀明溪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