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只是想要個簽名,怎麼就濫用職權了?
如果問題不在濫用職權,那就只在紀明溪身上了。
「幹嘛啊?你倆談了?連個面都不讓見也太霸道了吧?」
「沒有……不是。」陸雨澤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不想讓別人,尤其是偵探社的人接觸紀明溪。
因為實在理虧,所以他最終也只能憋出一句:「我只是怕你這身嚇到他。」
「我這身怎麼啦?多酷炫!」
陸雨澤懶得跟他掰扯「酷炫」的定義,轉身走了。
沙桑結愉快地跟上他,一邊跟一邊製造噪音:「紀明溪的直播切片我都看了,雖然對偵探社來說他是個麻煩,但他本人的人品感覺還不錯啊?膽子大,三觀正,為受害者發聲,國內的記者真該好好向他學習一下!」
陸雨澤沉默不語。
「不管他以前直播間裡的一些東西是特效還是啥,至少這次他是真讓人看到梅村的問題了,有些問題不解決,對我們偵探社來說也是麻煩,這些窮鄉惡水的地方都養出多少災難級的祖宗了?有時候我是真不想管啊……咳,說說而已。」
「你話太密了。」陸雨澤淡淡地說了句。
沙桑結立刻抬手在自己的嘴巴前面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兩人還沒到民宿,紀明溪就遠遠地感知到了兩股異常的波動。
封印師能通過靈感追蹤封印物,鬼怪同樣能通過類似的方式感知同類和危險。
對紀明溪來說,陸雨澤和沙桑結都是危險。
好不容易控制住一個,又來一個……
總而言之,對於陸雨澤將其他封印師帶到他住處來的行為,紀明溪是有點不爽的。
因為不爽,紀明溪就沒有給兩人好臉色。
「又來我這兒做什麼?」紀明溪雙臂交叉靠在門框上,堵在門口,沒有任何讓兩人進屋的意思,「我這兒不是收容所。」
陸雨澤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紀明溪的不悅,有些失神。
沙桑結毫無覺察,主動做了個自我介紹:「紀先生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小陸的同事沙桑結。」
他邊說邊抬起一隻手伸向紀明溪,身子微微前傾,姿態絕對友好,甚至稱得上奉承。
然而紀明溪始終抬著下巴看他,臉上沒有半分笑意,態度已經不是冷漠,而是敵對了:「陸雨澤的同事,找我做什麼?」
「啊,不是因為工作啦,是因為我是您的粉絲,想讓您給我簽個名,可以嗎?」沙桑結眨巴著眼睛,心裡有點委屈。
怎麼是這個態度啊……陸雨澤怎麼招惹人家了?
話說本人也太好看了吧?比鏡頭前還好看一萬倍!
紀明溪反覆確認沙桑結沒有惡意,這才說了聲「好」,問他想簽在哪裡。
沙桑結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符咒。
一瞬間,紀明溪和陸雨澤的臉色都變了。
不過最終,沙桑結遞給紀明溪的是一張還沒有寫過任何東西的空白符紙。
紀明溪暗暗鬆了口氣,用毛筆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沙桑結,然後果斷下逐客令:「還有事嗎?沒別的事就走吧,我這裡比較私人,不接待客人。」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這就走。」沙桑結小心地收起簽名,想要拉走陸雨澤,卻死活拉不動。
沙桑結覺得奇怪:「怎麼了?」
陸雨澤欲言又止,又沉默了一陣後,可算趕在紀明溪關門之前發出了聲音:「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借用一下衛生間,可以嗎?」
他的聲音很輕,但失去了往日裡的平靜,帶著點微妙的乞求的味道。
紀明溪有點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陸雨澤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雖然陸雨澤從來也不是個強勢的人,但大多數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是隨遇而安,而不是低身下氣,他對很多事情不在乎,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尊嚴。
可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確實像是在求他。
好像是真有點不舒服……
紀明溪默默後退,讓出道路。
陸雨澤看著他,依然等待著他的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