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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中原人不是將他們視作不開化的妖邪麼?原來,妖邪也能在這裡得到一席之地嗎?

*

年輕的修士低垂著眸,半晌沒動,黛初因為連日的奔波和受傷失血而脫力,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她隨手從上衣的邊緣撕下一條布料來,纏住手臂的傷口,揚起臉,用還不太熟練的中原話問他:「你不殺我?」

那人晶亮的眼快速眨了眨,溫和的目光掃過她的傷口,和她腰間露出的皮膚,驀地又挪開。

他沒答,只褪下晨霧一般的外披,一拂袖,薄如蟬翼的衣裳便當空落下,遮住她襤褸的衣衫和一身的傷。

黛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抱怨道:「你好香啊。」

說完,她赫然發現,修士的顏色變了,耳朵最明顯,原本白皙的耳垂紅得像要滴血,嘴唇也被咬得沒了顏色,顯得有一點……羞憤?

她詫異地看了看南青,指指自己:「我說錯話了?」

南青的中原話遠不及她,兩個姑娘茫然地面面相覷。

修士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卻以實際行動告訴她,他非但不傷害她,甚至還護在她們身邊,幾次將大巫派來的追兵毫不留情地擊殺。

月上枝梢,她和南青捧著阿婆送來的糍粑吃的津津有味,軟糯彈牙的口感和越嚼越香的味道讓人慾罷不能,可修士卻不吃,整整五日,黛初只見他喝過幾口泉水。

村裡的人都叫他「仙君」,看他不食人間煙火的摸樣,難不成真是神仙下凡來救她。

夜裡,她在草葉間輾轉,仰面看著夜空,中原的星河與家鄉沒什麼兩樣。

仙君可以不吃,自然也不需要睡覺,此刻正闔眸坐在高處的崖邊石上,呼吸起伏都看不出,好似一尊石像。

她爬起身,悄悄接近那尊畫中仙一般的石像,蹲在他面前細細觀察,月光將他的無暇的皮膚映得雪一樣白,纖細濃密的眼睫毛茸茸的,看起來很柔軟,讓人想摸一摸。

可她的手才動一動,那雙眼睛便張開了,像平靜的溪水映出點點星光。

「你既對那些追來的人下了殺手,為何獨獨不殺我?」她問,「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做什麼吧?可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價值了。」

對方耐心地聽完她磕磕絆絆的中原話,若有似無嘆了口氣,又重新閉起眼睛。

「不是吧阿哥,你們中原修士到底有什麼禁忌,該不會跟我說句話就要你以身相許吧……」她無奈,就地向後一躺,卻倏忽被一股軟綿綿的力道接住,整個人往旁邊挪了一寸,躺進草地。

她莫名其妙,轉過臉,隨即看到一支才破土不久的嫩花芽,方才險些被她壓到。

「那日,我看到了。」

黛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懶洋洋問道:「嗯?看到什……」還沒問完,她渾身一機靈,騰得坐起身,「你你你,方才是你說話嗎!」

撲得太猛,他險些撞到會說話的石像,又是那一股奇異的力道,生生將她停住,石像微微後仰,別過頭,躲開了她幾乎要蹭到他的鼻尖。

……又變色了?

黛初忽然從他一臉侷促中咂摸出了些趣味,於是她應景地壞笑幾聲,齜著牙靠過去,不出所料,她欺近一寸,他恨不能後仰一尺,幾乎要躺倒。

「所以,那日你看到什麼?」她逼問他。

*

「村子就在你身後,你本可以躲進去。」洛熙川無奈,低聲答道。

那日,他遠遠看到一條紅色身影,瘦弱到彷佛能被一陣風捲走。可面對鋪天蓋地的蠱蟲,面對巨蟒的獠牙,她自然而然展開了手臂,面無懼色,目光如電,將同伴,乃至整個村莊都護在身後,像一團澆不熄的火種,熊熊燃燒。

他不知南夷人為何內鬥,但第一個念頭,便是救下她。

余光中,布滿傷痕的手按在他的肩頭,明明銷瘦,卻很有力,讓人想起堅硬岩縫中擠出的花,你提心弔膽,生怕下一個浪頭拍過來它就會死掉。

可它偏不。

「你是什麼人。」他問。

「你猜不出?」她詫異地歪歪頭,「哦對,你聽不懂我們的話。」她起身,從腰間解下那隻怪異的古銅鈴鐺,「這個,叫……嗯……你們中原叫它月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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