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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念完後,折起信紙:「我跟她說,應該往北去,香料大多是南邊出產,北邊物以稀為貴,更能賣上價去。」

春曇點點頭,將喝空的藥碗還給沈佑。

見他興致懨懨,沈佑便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手伸出窗外。

光已徹底沒有熱度,他便解下遮眼,靠坐在不過巴掌寬的軒窗上。

不多時,便有長劍破空的微弱光亮,旋即,模糊的碧色進入視線,腳步漸進,停在屋前白藤樹下,那人趺坐,不發一語,閉目入了定。

春曇離他不過一丈遠,很快便感受到一股靈力的波動。

眼前朦朧,過目如畫,垂藤中,影影綽綽的碧色從暖轉冷,夕陽沉沒,月色如霜,風動的時候,花瓣像雪一般拂過那人的輪廓。

可沒過幾日,他便坐不住了。

那日他才顫顫巍巍爬上窗,手腳忽而不聽使喚,他就那麼一頭栽了出去。

白蘇伸手一撈,卻只抓住鬆脫的遮眼紗。

「春曇!」她驚呼。

咚的一聲,屋子裡,藥盅重重落地。

春曇倒比它好命,被呼嘯而至的人接住,打橫抱著送了回去。

白蘇立即從小藥爐搬來了玉塵真人,老神仙比洛予念還沉默,扎了幾針,一聲不吭摸了脈便揚長而去。

「小師叔,沒事的。」白蘇主動開口,「師祖不說話,便是事情還在掌握,不然他定會有所交代的,你安心修煉便是。」

第二日,沈佑便抬了張新制的竹榻來,安置在窗邊,鋪墊好了恰與窗格平齊,春曇無需起身,靠在榻上也能將外頭的景色收入眼中。

他手腳時而綿軟無力,竟連藥都端不穩,只能乖乖依靠在床頭,讓姑娘一勺一勺送到嘴裡。

今日似乎又換了方子,多了一味酸,才咽下去又往外涌,他忍不住側過臉乾嘔,白蘇從容地替他拿帕子清理乾淨,接著餵:「你真的不見見她嗎?泊霧峰修的差不離了,傅真人明日便要帶春瓊師妹下山去了。」

春曇輕輕搖頭。

他不想以這幅不堪入目的模樣面對妹妹,雖說,以那丫頭的性子,大概率已經偷看過了……

「那,有沒有什麼話,要我轉達?」

他依舊搖頭。

白蘇向來點到即止,她餵完湯藥,又替他施了針,走前,還不忘在他背後多墊了幾隻軟枕。

可春曇卻沒撐住,人沒等來便睡著了。

疼痛漸漸不再那樣劇烈,隨之而來的,是五感的遲鈍,身體四肢總有一種不屬於他的麻木感,且意識大多數時候是渙散的,因此一日裡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連做夢的內容都愈發空虛縹緲,以至於每次醒來,都要許久才能分辨,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恍惚中,他周身晃了晃,睜開眼看到夜空,便覺是夢。

萬千星輝懸垂,他伸手想要觸碰,卻驀地感覺到身體比往日來輕盈不少,思緒亦是,這才後知後覺,身旁有人端坐。

他微微一歪頭,枕邊壓著一隻白皙的手,正輕撥袖邊層疊的木流珠……他一愣,湊得更近些,果然感知到雷擊木中那一絲屬於父親的靈力。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視在線移,不是夢,是洛雲程。

與那日雲端玉立的九天神仙不同,她淡漠不似真人的眉眼,這會兒竟叫他看出一絲疲憊,如墨青絲間,明晃晃露出一縷刺目的雪白,讓她莫名多了絲人情味——上次見她,還沒有的。

可,一夜白頭又怎樣?如今再擺出這一副珍惜的摸樣給誰看?

春曇閉上眼,別開了頭。

然而清沄真人卻全然不在乎他的不敬,仙人做久了,大概早忘了人世間的繁文縟節,她一開口便是冰冷的味道:「阿念的明湜心經,即將功成。」

春曇一驚,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睛。

「他隨後就到,屆時,這裡只會留下你們兩個人,是生是死,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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