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是了,差點忘了楚梵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他們已經有了去慕家查案的由頭。
這般想著,她道:「確實是如此。」
「不過有些事兒還未與楚大人說,」說著,璃月看向沈瀾之,眼神裡帶著詢問的意味,「昨夜之事......」
「阿月想說便說,昨夜之事告訴他也無妨。」沈瀾之輕聲道。
「好。」璃月輕輕頷首,先是看向沈瀾之,而後將目光轉向楚梵,緩緩道:「昨夜自楚大人走後,大人在武安街遭人暗算,中了合歡香。」
「我與大人已經查到合歡香乃是出自慕家,今日來此,明面上便可藉由這個由頭查慕家。」
不待楚梵說話,璃月又道:「而今日我們將你送回客棧後,又去了吳家。在那兒遇見了一個名喚秋菊的丫鬟。」
「丫鬟?」楚梵微微挑眉。
璃月輕輕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那丫鬟原名為孫珍珠,乃是十年前孫家村一案中的倖存者。」
「十年前,孫家村全村的孩童皆被送去了同一個地方,被用以種下毒株,成了藥童 。」
「而他們被送去的那地方離潯陽城不算遠,但具體在哪兒秋菊並不知曉。」
「是以......昔年孫家村的那些孩童竟是被人送去煉製毒藥了?」楚梵佯裝驚詫道。
璃月趕忙糾正道:「不是煉製毒藥,是被煉成了藥人。」
「藥人?」
「是,藥人。」璃月頷首,臉上的神色愈發凝重,「據古籍記載,煉成的藥人單看外表與尋常人無異,但卻是含有傳染他人病疫之能的病源體。」
「若一城疫病肆虐成災,不是天災,亦無兵戎戰亂之禍,便大有可能是人禍,以活人煉成藥人傳染正常百姓,便是疫病肆虐之源。」
「而十年前孫家村遺失的那些孩童,都被煉成了藥童,據秋菊所說的,那些孩子大多已經死了,唯有她還記得孫家村,也唯有她一人逃了出來。
話落,璃月深深嘆了口氣,「而今我們便是要先來探探慕家是否與人口遺失案件有關。」
探探慕家是否與人口遺失案件有關?
楚梵悄悄垂下頭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而過,很快便掩蓋住了。
嘴上卻道:「這樣子啊......」
心內卻想,
——起先他便知半月前從藥閣內逃出了兩個藥童,一個是與吳家小公子吳澤一同死了,另一個藏得挺深還未尋到蹤影。
如今才知另一個藥童竟也進了吳家,還讓璃月他們遇見了。
倒是省了他再花費心思了。
而慕家與人口遺失案件是否有關?
楚梵垂著眼瞼,眼中閃過嘲諷之色,倒不僅僅只是有關,這慕家本就是罪魁禍首!
不過......楚梵微微抬起眼睛看著璃月。
他昨夜離開後沒與他們一路,她今日便將發生的事全部告知......
——阿月當真對他毫無設防。
一時間,楚梵看著璃月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柔情,卻也更複雜了幾分。
察覺他的視線,璃月抬起眸子看向他的眼睛,輕聲道:「是以我們不用等到明日,今日便可以拿查合歡香之由去慕家。」
楚梵眉眼含笑,輕輕頷首道:「好。」
......
半晌,璃月他們到了慕家所在的街道。
入目便是兩扇朱紅大門,上面的金色門環被擦拭得光亮,在餘暉下閃爍著點點光芒,嶄新的大紅喜聯貼於兩側,筆鋒剛勁有力,透著濃濃的喜慶氛圍。
門旁的石獅子周身被繫上了艷麗的紅綢。
璃月將視線從紅綢上移開,「這慕家明日嫁女,如今府內便是洋溢著喜慶......」
沈瀾之的眼睛微微動了動,輕聲接話道:「我在京城時也曾遇見過紅事變喪,世家藏污納垢,若出事便是牽連全族。」
「生於這樣的家族,得享榮華富貴是幸,一遭出事受到牽連卻也是悲。」
說著,他看向璃月,嗓音有些發澀,「阿月,查案緝兇乃是我們的本職,若慕家當真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整個家族都無法逃過。」
話落,他便先一步上前去扣響門上的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