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完也不聽季唯意回答便掛了電話,留給季唯意的只有一陣忙音。
她總覺得有哪裡說不通,可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睜不開,她現在只想拿了外賣便趕緊回來繼續睡。
她掀開被子下床覺得身上好冷,在衣櫃扒拉半天才找到一件長款防曬衣穿上。下樓時,因為眼前發花,將電梯開門的縫隙錯看成了台階,季唯意下意識地抬腳卻踩了個空,撲倒在地。
這一摔到底把她混沌的腦袋變清明不少。
「小意,你這是要出門嗎?」
管家看到季唯意出來,貼心地替她撐起傘,「今天太陽太毒了。」
「我出去拿個外賣鍾叔。」
說著季唯意就要走,鍾叔還舉著傘跟在她身後,「之前都是統一放在保安亭,然後他們再派專人來送的,小意你很著急去拿嗎?」
被鍾叔這麼一提醒,季唯意腳步一頓,思索起來。
室外的熱氣不比有空調的房間,季唯意剛出來還不覺得有什麼,現下停下來反而眼前開始發暈,原本混漿漿的腦袋此刻已經下線罷工,只惦記著外賣小哥還在這暴熱的天氣下等自己。
「鍾叔,能麻煩您幫我取一瓶冰水嗎?我先往門衛走,您等會給我送來行嗎?」
「好。」
鍾叔把傘遞給季唯意,馬不停蹄地往別墅里跑去。
空氣中滿是滾燙灼熱氣,樹葉都軟踏踏地耷拉著,沒了活力。
季唯意加快腳步,出了院子又繞過拐角,兩邊綠茵茵地矮樹冠隨著微風發出沙沙聲,她注視著身下的影子,忽然想起件事,停下腳。
雖然她現在頭有點暈,但季唯意清楚地記得電話里外賣小哥催促她出來拿,她也已經明確說過讓他放在保安亭就可以,如果他急著去送下一單為什麼不感覺放下手上這一單,而是執意堅持送到自己手上?
他的目的其實是讓自己出來?
出來了,然後呢?
一陣風起,風吹著季唯意的後背讓她超前踉蹌兩步,手中的傘被吹起,季唯意有些慌亂地將吹翻的傘收回來,長發糊了她一臉,整個人狼狽的摸不清方向。
好在風是狂妄了一陣便安分下來,季唯意將眼前的頭髮撩開,傘也收了回來,她轉過身往回走。心裡盤算著回頭讓鍾叔給保安亭打電話,接下拿外賣員的食物,她還是不去了。可不等她繞過拐角走回大道,忽然從牆邊竄出個人來,嘴裡嘟囔著讓人聽不清的胡話。
男人長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露出的一隻凹進去的眼睛緊盯著季唯意。
他身形駝著,領口衣領扯得很鬆,露出他黑瘦的胸膛,甚至能清晰看到排排的肋骨凸顯,整個人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嘴巴大張著,嘴唇上全是乾裂開的黃皮,裡面的牙齒被染上黑色,甚至門牙還有一塊是殘缺的。
季唯意看著他實在想不出他是誰,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像只唐老鴨。
「你有事嗎?」
「艹!」男人一甩手,狠狠啐了口,「少他媽的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