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露感覺自己的耳朵里傳來很多聲音,「嗡嗡嗡」的。
吵得她的耳膜都震了震。
心裡,腦海里,無端越來越煩躁。
這是一種情緒失控的現象。
陸露閉了下眼睛,莫名覺得自己今天帶著岸控過來買衣服、買眼鏡的行為很是可笑。
岸控早就不是那個一直圍著她轉的男人了。
只是,她潛意識裡一直排斥這個事實。
「沒有?」陸露輕輕勾了勾唇角,眸光中染上了幾分沉沉的暗色,順著瞳孔氤氳開來,「呵,不管是有還是沒有,和老娘都沒什麼關係。」
陸露背過身去,連僵硬的笑都笑不出來了。
手被岸控緊緊握住。
她用盡全力想要抽離。
手腕被岸控緊握出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的痕跡。
幾秒後,岸控鬆了手。
陸露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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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四周還是吵吵鬧鬧的一片。
但是。
莫名的,四周岸控覺得寂靜到,連心跳急切又不安的聲音都能夠清晰可聞。
「先生。」顏嬋猶豫了一下,從後面走出來,「我去找夫人說清楚吧。」
岸控按了按心臟的位置。
半晌,淡淡道:「不用。」
男人轉過身來,稜角分明的側臉氤氳著清雅的柔光,模糊了他臉部的輪廓。
「只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要說清楚也是我去說。」
他自嘲地笑笑,「明明是想借著做戲讓自己斷了心思,沒想到現在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真的相信了,反倒是他開始慌亂了。
顏嬋微微彎腰:「感情的事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先生草率了。」
岸控:「互相喜歡才是兩個人的事情。」
他苦笑了聲。
「而我的感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顏嬋愣怔了一下,下意識反駁,「您胡說什麼?那位小姐明顯對您情根深種。」
岸控手抖了一下,轉頭,暗沉的瞳孔微微縮了縮,「你說什麼?」
顏嬋分析,
「您試了十副款式不同的眼鏡,最後那位小姐選擇了其中的六副。沒選的四副不是因為不好看,我猜是因為太好看。」
「有時候,人對自己過度在意的人,會有一種情不自禁的占有欲,和一種藏匿的情緒。」
岸控皺眉:「占有欲?藏匿?」
顏嬋笑:「簡單來說,她想將您最好的一面藏起來,只能給自己看。」
岸控聽了顏嬋的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有一種的恍惚,下意識反駁,「不,她不喜歡,而且剛失戀。你說的情況不成立。」
顏嬋不卑不亢,「我們都是被先生從紅燈區救下來的人,而紅燈區的人為了活命會察言觀色,會對客人百般討好。我們活命的手段就是察言觀色。在這方面我們不會錯,也不敢錯。」
岸控微抿著唇。
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的情緒要從胸腔中挑出來,又被一種負面情緒壓住。
兩相爭鬥。
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繼續說說看,你的分析。」
顏嬋:「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是您可以觀察到的細節還有很多。剛剛她誤會我們的關係,吃醋暴走;她在很多時候看您的目光很是眷戀;您看著她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地提前偏過視線,唇角卻又忍不住上揚。」
太多細節了。
許是岸控太遲鈍,又或許是岸控潛意識對自己的自卑,完全沒發現。
又或許是陸露太愛了,愛到自以為掩飾得很好。
岸控:「有什麼方法能夠證明你說的。」
顏嬋皺眉。
岸控漆黑的眼眸看過來。
顏嬋嘆了口氣:「我猜她應該有什麼特殊原因,才會不敢愛。想要證明,很簡單。不過,先生您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岸控毫不猶豫點頭,「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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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之這邊。
梁景之沒想到會迎來虎刺的岸控。
岸控開門見山,「請梁先生幫個忙。」
梁景之示意岸控坐,然後才抬起眼眸迎上去,目光不躲不閃,神情寡淡,「什麼忙?對我有什麼好處?」
岸控下巴一抬,「作為千歲蘭的娘家人,梁先生想問我要什麼好處?」
這句話說得頗有深意。
梁景之抿唇笑了笑。
「娘家人的身份就夠了。」梁景之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流淌開來,語調平緩。
幫岸控,就是幫他自己。
梁景之倒了一杯茶,「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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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
虎刺大本營。
岸控一回來就去找了姜喃。
「你……」姜喃眸中掠影聚攏,瞳孔浮現出暗芒,「確定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