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哽咽:「可他是我爸。」
林鵬飛抽回手臂,將雙手按在徐寧的雙臂外側,像是要喚醒徐寧一樣的晃著:「他得先把你當兒子,他才配是你爸。」
這句話一點問題沒有,任何一個爸打孩子應該都有分寸,不至於打成這樣。林鵬飛掃視了下他窗外視角可以看到的徐寧上半身,臉,脖子和手臂這些看得到的地方無一倖免,全都淤青遍布,更別提衣物遮蓋的地方了。他一個外人看著都心疼,徐寧的這個爸也太不是玩意兒了。
「那你就別在家了,跟你媽離開,讓他自己作。」
徐寧搖頭:「沒用的,我們去哪他都會跟著,他就是一個無賴。」
他繼續道:「況且,我跟我媽都這副鬼樣子,出門只會讓街坊鄰居笑話。」
林鵬飛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怕笑話?你腦子被打壞了嗎?留在家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打你們了。」
徐寧苦笑:「我們早就習慣了,讓他打吧,打不死他就還有得打,打死了倒是好了。」
真是一家瘋子,林鵬飛無語了。
徐寧知自己帶著怨氣的話有些無厘頭,繼而深深嘆息:「我媽說了,這幾天就能解決,她心裡有數。」
聽了這話林鵬飛才頗有放心,別人家的家事,他確實不好多言語。他示意徐寧收回身後從外面將窗子推關,然後縱身一躍到樓下的枯草坪上。
徐寧在窗前站了半天,目送林鵬飛跑出視線才爬回床上,好像看到林鵬飛讓他身上的傷都不痛了。
他將頭埋進被子裡,合上眼沒一會兒功夫,又聽見小石子敲窗的聲音,迷迷糊糊他當真以為那是他的錯覺,側耳又聽了聽,這才顧不上疼痛連忙下了床。
窗子打開後,先看到的不是那張熟悉的臉,而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包裝袋,一股腦的都遞送了進來,他一時沒接住,全都散落到了內窗台上,麵包火腿腸薯片應有盡有。他愣愣看向扶著窗框站穩的少年:「你怎麼又回來了。」
林鵬飛沒回話,而是踩著一樓的安全圍欄頂輕躍側身坐到了徐寧房間的外窗台上,他從懷裡又掏出了什麼塞給木訥看著他的人。
是包裝好的熱乎奶茶和烤紅薯。
「這兩個也給你吧,本來要帶回家的。」
徐寧握著那兩個袋子,站在那久久都沒動地。
林鵬飛嘖道:「趁熱啊,不然涼了。」
徐寧緩緩抬頭:「那你呢。」
「我一會兒回去路上再買。」
林鵬飛沒多停留,坐了能有兩分鐘,看著徐寧費勁的吃了半個紅薯後就跳下去了。
等人走了,徐寧才想起來,他連個謝字都沒說。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跟林鵬飛之間,就沒再過於客氣了。
那之後的兩天,林鵬飛就跟投食一樣,不管去哪都要拐個彎去徐寧家樓下送零食。每天徐寧就等著聽石子敲窗聲,然後就跟按開了某種開關一樣的奔到窗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