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打下手,」林鵬飛邊說邊伸手握住徐寧的手把削皮器順到了自己手裡,「我來吧。」
還是上大學那時一起住,林鵬飛會經常陪他在廚房,要麼說兩個笑話逗他笑,要麼做點什麼搞怪動作。總之根本不是幫忙的,完全是添亂的。徐寧總會哭笑不得的把人推出去。
現在看著身價過億的人蹲在他腳邊垃圾桶旁削土豆皮,怎麼都覺得時間不留情。這些事他從不敢停下來細想,一旦細想,心臟就疼的要命。
林鵬飛頭也不抬的問:「怪我沒讓你去成舊金山嗎?」
徐寧動作停滯後開口:「過去我也會不自在。」
這便是不怪了,林鵬飛心有愉悅不敢表露,看了看放在案板上備好的肉和菜,心下觸動。徐寧真的已把他們哥倆刻進了習慣里。
每年過年徐寧包餃子都只包兩種餡,林鵬宇喜歡吃的豬肉白菜,他喜歡吃的韭菜雞蛋。他們不是沒問過徐寧喜歡吃哪種餡,這人總是說他什麼餡都行。
徐寧一直以來真的像是嫁進他們家的媳婦,遷就著一切,小到飲食,大到起居。不愧林鵬宇後來願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叫聲嫂子。他林鵬飛卻沒良心把人傷到抗拒他靠近。
林鵬飛這一溜神,手上的削皮器便不偏不倚剔到了左右大拇指上去,疼的他悶哼一聲瞬間扔開了那顆土豆。
視線里迅速出現的手抓住他手腕放在了打開的水龍頭下沖,然後抽過紙巾給他擦。
徐寧這條件反射下的連貫動作讓一米八十多的大老爺們瞬間濕了眼圈,林鵬飛一把將徐寧拽進懷裡緊緊抱住。
不僅是林鵬飛被這動作戳到了心窩,連徐寧自己也是。他沒想到他能在還沒做出判斷時身體就超越了思維先行一步。他愣愣站在那任憑林鵬飛抱著。
要討口水喝的林鵬宇見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晃著空水杯對他哥嗤之以鼻:「手指出點血而已,腸子快出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哭哭唧唧,過於矯情了吧。」
緩過神的徐寧早已推開林鵬飛繼續低頭忙著切菜,那哥倆一個作勢要打,一個立馬逃跑。
這幾年林鵬飛身上的傷數不過來,每條疤徐寧都能準確的記住在哪,他從邊哭邊包紮一步步過來的,到頭來還是見不得那人流血,哪怕只是一點。他不想確認自己的心情,卻被現實逼迫的無所遁形。
他扭頭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鼻子酸的很,卻說不出具體是為什麼。他想當做剛才什麼也沒發生,思緒卻跟他唱反調。耳邊響起言遇澤的那些話,他無處安放的心思變得過分清晰了。
對過去傷痛的無法忘記,對現在溫暖的無法接近,激烈的碰撞著,傷痕累累是他自己,百毒不侵也是他自己。
明天才過年,徐寧沒有大費周章的弄很多菜,簡單的炒了兩個便開飯了。三個人圍著一張桌,沒什麼話說。
林鵬宇知道都是他哥造的孽,不然平時他們仨在一起還是可以有話題聊開來的,他擠眉弄眼的示意他哥說話。
接收到林鵬宇信號的林鵬飛還是選擇沉默,他發現剛才他在廚房的那一抱讓徐寧更蔫了。他不想再做什麼越格的,畢竟他今晚想在這睡的。
這註定是安安靜靜的一頓飯。
飯後刷碗被林鵬宇包攬了,這小子在國外念書也獨立了很多,林鵬飛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