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下馬,靜靜等候片刻,便見到完顏回也過來了。
「二哥。」完顏箏一見著他,用匈奴話小聲問道,「這可是在皇家的地盤,你當真要在此處動手?」
完顏回冷哼一聲:「管他是在哪裡,只要進了獵場,誰都不是我們草原人的對手。」
完顏箏點頭:「雖說是這個道理,二哥還是要小心行事。」
完顏回不以為然:「三妹放心,只要殺了林重亭那小子,攪亂中原的局面,豈不是咱們匈奴一族的大好機會?」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完顏回便翻身上馬,急著去布置他的計劃。
完顏箏留在原地,看著他騎馬走遠,面上的擔憂頃刻間化作鄙夷,她冷冷吐出兩個字:「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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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和林重亭沒有走遠,只不過在沿著草場的溪流,漫無目的地行了片刻。
沒過多久,有護衛騎馬匆匆追來,翻身下馬後,同少年低聲稟告了什麼。
林重亭聽過後,看向段漫染道:「我眼下突然有事,怕是不能繼續陪免免。」
她又將手中的韁繩拋給雪葉:「帶世子妃回帳篷里,照顧她好生歇息。」
段漫染悄然鬆了口氣——和林重亭行走在草場間,無異於一種煎熬。
倒不是旁的原因,只是每每瞧見此地眼熟的景象,她不禁想起當年為了救身陷狼群的林重亭,她夜半策馬,為少年上山下崖,險些累掉半條命的蠢事。
再想到林重亭所謂的負傷落崖,也不過是她為了蒙蔽眾人演的一齣好戲,便更覺得彼時一廂情願的自己真是蠢得叫人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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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重亭分別後,段漫染從雪葉手中接過韁繩,自己牽著馬慢慢往回走。
溪水嘩啦啦流淌,天邊厚厚的雲層被落日暈染開,化作血一樣的赤紅。
段漫染驀地停下腳步,皺著眉看向似火霞倒映的溪流:「那是什麼?」
不等雪葉回答,鼻息間傳來的血腥氣息給出了答案。
流淌不息的溪水之中,原本應該是清澈的水流,竟不知何時被鮮血染紅。
段漫染猛地回過頭,看向溪水流來的方向,只見混合著鮮血的小溪,宛如大地裂開的一道傷疤,一直蔓延向東邊盡頭的樹林。
段漫染從未見過這般的場面,一時間有些恍惚。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另一件事——方才與林重亭分別後,少年似乎正是縱馬朝東邊而去。
雪葉忙扶住她:「世子妃莫怕,奴婢這就帶您回營地去。」
「不行。」段漫染打斷她的話,「一定是林重亭出了什麼事。」
說話間,她的腳步已朝樹林方向邁出兩步,又停了下來。
她這樣貿然過去,怕是只會拖了林重亭的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