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已經很長時間都不喝藥了,都快忘記了湯藥的苦味。於是阿盈給她將藥碗端過來的時候,她皺著眉頭一臉抗拒,真是非常非常不想喝。
藉口一大堆,跟阿盈打著商量,「這種程度的風寒其實出出汗就好了,我先在被子裡悶兩三個時辰,如果還是沒效果,再喝藥好不好?」
她窩在被子裡,可憐巴巴地百般推辭。
耍賴皮耍得阿盈有心無力,又不能直接掀小姐被子,她本來就病著。
於是思來想去,還是找到了沈如芥。
辛夷本來就是因為他才感染的風寒,看見對方端著湯藥朝她走過來的身影就更加憤懣,並且如臨大敵。
她抗議的拿手指著那個不斷欺近的玄衣少年,「你,別靠近我。」
然而沈如芥不僅沒聽,還低頭在她手指上咬了一下。
她指一次,他就咬一次。
最後辛夷只好戒備的從被子裡伸出個拳頭。
少年這次沒咬,而是很輕的在她手指骨上親了一下,然後低頭抿唇笑了。
辛夷受不了他這樣,不情不願的從被窩裡探出腦袋,把湯藥喝了,只是那藥都喝完了好半天,她的臉還是紅的。
等對方端著空藥碗離開,辛夷才重新躺回榻上,睜著杏眼望著簾帳發呆。
許是她發呆的時間太久了,就連繫統都忍不住問,「宿主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時候離開。」
第22章 成親(副本完結)
除夕之後沒過多久,辛夷被重新接回了侯府。
是沈如芥親自抱她下得馬車,府上負責侍候灑掃的僕婢們都認得她的臉,一路行過去,紛紛埋頭低臉地不敢去看。
真要命。
二公子怎麼抱著大公子的前夫人,這不是有悖倫常嗎?平日裡覺得少年沉默寡言,冷情冷性的,沒想到在這種事上竟是如此大膽。
怪不得當初夫人拿到和離書之後沒哭沒鬧,乾乾脆脆地搬出了侯府,原來是早就和二公子有了首尾。
但主子們的糾葛,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隨便置喙的,因此就算心裡頭再吃驚,也要顧惜著小命,不能表現出來分毫。
而且沈如芥從前在侯府向來不受待見,僕婢嬤嬤們也大多見風使舵,明里暗裡地給過他磋磨冷臉。
誰成想他一朝翻身,竟然壓過大公子,弄得所有欺負過他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觸了這位新主子的霉頭。
二公子瞧著,可比大公子陰鷙多了。
辛夷其實也很不想被他抱著進來,但她此刻兩腿酸軟使不上勁兒,根本站不穩。
說到底還要怪沈如芥在馬車上纏著她胡來,辛夷意志力太薄弱,被他逼哄著得了逞。她藏在兜帽下的一張臉都是艷紅汗濕的,於是也只能攬緊了少年脖頸,將臉整個埋進他懷裡。
也是因此她剛被接回侯府沒幾天,府上的丫鬟婢女們,就對她和沈如芥之間的關係心照不宣起來。
就算看到少年唇色瀲灩地從她的廂房裡走出來,也能做到目不斜視。
阿盈給她梳妝時,辛夷還在犯困。
她整個人纖細單薄的攏在寬大外裳里,有些坐不穩,看上去軟綿綿地惹人憐愛。
阿盈有話想說,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同她道,「大公子午膳前特意來找過小姐,神情很憔悴,奴婢看您還沒睡醒,就沒過來打擾。」
她現在不叫沈歸侯爺了,府上的其他婢女也不叫,都是稱作大公子。
「哦。」辛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確實應該去見見沈歸,就趁著這兩天,等把剩下的事情了結,她就從這個小世界抽身。
而且最近沈如芥總是跟她提成親的事,一次兩次她能敷衍搪塞過去,次數多了就不那麼好應付了。
還是要早點走才行,免得再牽扯出更多的麻煩事。
*
京郊,營帳。
朔風颳個不停,天上也飄起鵝毛大雪,站在帳外的士卒鐵甲森寒,就算裡面穿了夾棉的襖子也凍得鼻頭髮紅,有些打哆嗦。
「沈二?」
蕭從荊喊他,然後微微皺眉,「你這兩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怎麼總是魂不守舍的?」
沈如芥眉眼一滯,原本還有些茫然的神色立即恢復如常,「無事,殿下繼續說罷,微臣聽著呢。」
他也知道自己情緒外露得明顯了,於是道,「家中小事而已,不值得殿下掛心。」
見他擺明了不想說,蕭從荊也沒再追問,只搖搖頭嘆息道,「你啊你啊,自從本殿講了那鄔家娘子的兩句壞話,你就愈發話少。見過護妻的,沒見過像你這樣護得過分的。」
難道真當他真瞧不出來,那副寥落失神的模樣是在想鄔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