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又怒又氣,想罵她不分場合不知羞恥,楚楚尚且躺在榻上昏迷,她就敢跟他在書房裡拉扯不清,如此荒唐作派。
但當手攥住那截細軟滑膩的手腕,卻捨不得放開。
只能薄唇間僵硬吐出兩個字,來掩飾對她埋藏於心底的渴望,「滾開!」
辛夷唇邊笑意一滯,然後挑了挑眉。
真的如他所願的,非常識趣地從他身上「滾開」了,下一秒果不其然就看見男人的臉色更加鐵青。
那雙望向她的眸子也暗藏冷意與怒火。
仿佛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應該被千刀萬剮!
辛夷管他惱不惱,反正她想做的已經做完了。
至於原主人設之外的事情,她也沒興趣跟蕭成策繼續發展,於是施施然走到案邊,將他喝完的那盞鹿。鞭羹的瓷盞收進食盒裡,闔上蓋子。
背過身子攏緊衣裳,把外頭的那件披風也重新繫上。
繼而才抿著紅唇,假裝不高興
地耍小脾氣道,「將軍既然如此不喜歡妾身,那妾身以後不來就是了!總是滾來滾去的,誰愛聽啊!」
她本來就美,此刻眸中含著一層朦朧薄淚的瞪著他,更是艷到嬌憨。
蕭成策本來還在生氣,看到她這副樣子反而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事,明明今夜就是白辛夷主動過來,把他撩得上不來下不去,她反而自己委屈上了。
於是揉揉額角嘆息,懶得再去看她,省得把自己氣得心口疼。
話雖簡省,卻透著幾分無奈縱容,「罷了,暫且不會趕你走,放心在將軍府待著罷。以後安分點,別再給我惹事。」
辛夷:「……」
安分點?
那可不行。
她要是安分了,誰來給他送綠帽子?別說老天,就是系統也不會同意。
窗欞後的那道視線早就消失了。
辛夷還惦記著別的事,沒心思再陪他做戲周旋,然後順坡下驢的裝了把懂事聽話,「心不甘情不願」地推開門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辛夷心情很好,甚至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弄得旁邊拎著食盒的香蘭滿頭霧水,訝異不解地問她,「小姐這是想到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在想識璧呀。」她的語調柔柔的,眸子也彎,似在訴說情意。
只有辛夷自己知道話里飽藏的幸災樂禍:畢竟放了那麼多好材料才熬出來的濃縮版鹿。鞭湯,蕭成策喝了,肯定燒得睡不著。
兩人快要走到院子門前,辛夷卻忽然停下腳步,打發丫鬟香蘭先自己回去。
至於她,當然是有事要做。原主得罪了小啞巴,她還得趕過去跟謝漱道歉呢。
好在兩人的院子挨得很近,只有一牆之隔,以後不管是找茬還是開展攻略,都挺方便的。
辛夷本來還覺得這個院子實在破,夜裡都漏風,現在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朗月清風,庭中幽靜。
雖然是相鄰的兩個院子,謝漱住的卻比她那處寬敞多了,而且修得也很新,看得出他在將軍府上的待遇挺好。
不過想想也是,楚楚現在還沒跟他鬧翻決裂,表面的功夫仍然得做。
而且蕭成策在戰場上幾次重傷,都是被謝漱救回來的,真要說起來,小啞巴還算是這個將軍府的半個恩人。
跟她現在的處境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辛夷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腳下一個沒留意,踢到了廊下的青色竹筐。
她不經意地低頭去看,當即驚叫一聲,手裡的燈籠沒拿穩掉在地上。
人也跌坐在地上,瞳孔驟然收縮僵硬,清艷的小臉早就驚懼發抖到面無人色。
辛夷感覺自己的手肘處和掌心都蹭破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敢動。
因為月色照映下,無數的黑色細蛇在地上遊動,爬過青石板磚,又爬過她的衣袖。
從腰肢蜿蜒著向上,最後有兩條爬到了她的襟口,順著上面的夾竹桃刺繡,蛇尾鱗片磨蹭在她慌亂散開的披風下,將鮫紗衣料弄得窸窣作響。
仿佛隨時都會鑽進衣襟里……
要死了。
辛夷頭皮發麻地咬著唇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蛇這種生物啊?長得又不可愛,還喜歡在人身上亂爬。
謝漱養那麼多蛇,更是變態!
不對……滿院子裡他才是那條最可怕的。
辛夷想到自己的攻略任務,一時覺得有點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