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看得正得趣,忽然聽到昭華的笑聲。
對方瞭然地望向她,語氣多了點促狹,「原來你喜歡這款,怪不得方才的兩個貌美少年你看都不看。不過崑崙奴也確實不錯,起碼床榻上有勁兒,絕不會叫人中途掃興。」
辛夷:「……」
倒不是多喜歡這款,而是跟她整日待在一處的那款就是貌美少年,眼下看到了風格迥異的,難免覺得有些新鮮。
但也只是新鮮。
說到底,她還是喜歡謝漱那樣的。
正在默默吐槽的時候,旁邊忽然遞過來一條長而微寬的紅色綢帶。
昭華笑意懶散地示意她,「喏,拿它覆在眼睛上,滿屋子你先抓到哪個崑崙奴,哪個就歸你。」
辛夷其實哪個都不想要,她只是過過眼癮,最多嘴上花花一下。
不過既然好不容易來了明月倌,玩個小遊戲也沒什麼,而且也沒必要掃長公主的興致。
於是她接過來,站起身子,莞爾笑著將紅綢覆上自己的眼睛。
等確定自己看不到前路的時候,才摸索著向前,好在周圍已經提前清理過了,屏風圍擋起來的雅間也足夠寬敞,不至於讓她被東西絆倒。
不知道為什麼,辛夷似乎感覺到周圍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但她沒太在意,或許是崑崙奴怕被她發現方位,所以才屏住了呼吸。
她繼續向前摸索,試探揮著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一截微微硬實的衣角。
雖然只是蹭到零星布料,但還是被辛夷敏銳捕捉到,於是紅綢之下的唇瓣微微彎起,她興奮地抓住了那人胳膊。
耳邊卻似乎聽到了熟悉的銀鈴聲。
辛夷笑意微頓,試圖回憶起來,方才看到的兩個崑崙奴身上也綴了銀鈴之類麼?
還不等她細想,就被陰鷙扯進一個懷抱。
更明顯的清脆銀鈴聲響湧入耳畔,還有撲面而來的青桔皮香,少年用幾乎碾碎骨骼的力道抱她。
辛夷:「……」
完了。
此刻不用掀開覆住眼睛的紅綢,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來了多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不會是打從一開始就在罷?
辛夷越想越覺得心虛,根本沒勇氣扯掉自己眼睛上的紅綢,還是少年忍怒譏諷地幫她扯掉。
她剛抬起頭,還沒來得及狡辯解釋。
就被抵在旁邊的朱漆柱子吻住,是裹挾著憤怒與恨意的一個吻,幾乎要生撕了她,力道大得她生疼嗚咽。
辛夷感覺自己嘴唇被兇狠咬了一口,瞬間血珠順著她下巴滑落,根本來不及被少年完全吞咽進去。
她從來沒接過這麼血腥的吻,疼得她腦子發暈,生理性的掉眼淚。等到終於推開少年的時候,嘴唇和舌根都是麻木的。
她肩膀發顫,踉蹌兩步,細瘦胳膊撐著身後的長案喘息。
昭華閱過的風月無數,從少年忽然出現,死死盯住那個毫無所覺的穠艷女子開始,她就看出了些許眉目。
所以第一時間才沒去阻止。
等到那個吻結束,辛夷依舊背對著她。
昭華問,「你家郎君苗疆來的?別說,長得就很會下蠱的樣子。」
她從小到大,在盛京中見過的貌美少年不知多少,但俊秀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
怪不得能引誘得辛夷跟他有了首尾,便是尋常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女郎要朝他暗中拋媚眼。
辛夷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嘴唇真的好疼,好像還在往外滲血,她下巴上估計都染紅了一片。
於是轉過身,想去拿自己先前放在案邊的繡帕。
這才聽到昭華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道,「怎麼親成……咬成這樣?」
她語氣里滿是震驚,「你家小郎君,怎的醋性這般大?」
辛夷被咬破嘴唇都不敢抬頭:快別說了,再說就把人氣瘋了。
謝漱看著她心虛低頭的樣子,四肢百骸都泛著沉沉冷意。
怪不得急匆匆出門還騙他說有正經事要做,怪不得連婢女都不願意帶上,原來是到此處另尋新歡了。
如果他沒及時出現,接下來她打算做什麼?
和旁的男子摟摟抱抱,還是像他們方才那樣唇舌相渡?
謝漱氣笑了,寒心似的一句句質問,「這就是你說的正經事?」
「這就是你許諾過我的喜歡?」
辛夷被問得頭愈來愈低。
她很想巧舌如簧的為自己辯駁,說不是這樣的。但對方顯然在氣頭上,她解釋再多也沒用,而且她的嘴唇真的很疼,稍微呼氣都一扯一扯的。
謝漱見她如此,眼神逐漸冰涼沉寂,再沒有追問下去的興致。
只在離開前,對著昭華微微扯開唇,「長公主若是願意,府上的面首都可以送過來給我餵蠱蟲,或者我把食人蛛送過去也一樣。」
辛夷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