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顏當然不會知道原主體質特殊,作為山神化身,那些所謂的丹藥不管是補藥還是毒藥,對她來說都沒有半分作用。
所以她很乾脆地接過來,像糖豆一樣吃進去,然後聽到對方說,「今夜想辦法灌醉殿下,然後有多遠滾多遠,剩餘的不用你管。」
辛夷訝然地睜大眼睛。
她沒想到有人能作死到這種地步,融光只是看上去天真,實則滿肚子壞水兒,被他記恨上了就等著倒霉吧。
不過她想了想,倒是沒有拒絕,「我答應姑娘。」
既然對方非要往刀刃兒上撞,她哪有不成全的道理?何況還被這麼兩次三番的堵著找茬,她又不是個沒脾氣的。
又四處遊逛了許久。
等到酉時過後,辛夷才慢吞吞地回去。
少年坐在窗邊似乎已經等得心煩,也不知道在跟誰賭氣,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艷麗薄唇依舊抿緊,死死地盯著她。
「那個,我陪殿下喝酒罷。」
她就是在這種黏稠目光的追隨下,將懷裡抱著的酒罈放在漆案上,訕訕笑道,「據說這種酒是摩羅族特有的,酒香醇厚,需隔一甲子才能釀就一壇呢。」
「姐姐想同我飲酒?」
辛夷點點頭,「對,聽說挺好喝的。」
不僅好喝,還易醉。
還好她飲得少,而且在此之前已經服用了解酒丸,所以飲一些也無妨。
融光就不一樣了,兩柱香過去,少年已經喝得昏醉。但他越是如此,越是出奇地安靜,略微泅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很渴求她的親近。
辛夷移開視線。
好險,差點兒又被勾引到了。
離開之前她從袖中瓶子裡摸出兩顆解酒丹,然後就著案上的一盞清茶,餵他喝進去。
等到做完這一切,才放心躲到偏殿。
沒過多久,聽到隔壁門扉聲響起。
原本闔上的殿門重新被人推開,她在昏幽的月色里估摸著時間,不多不少,應該正好一刻鐘,正好是解酒丹發揮作用的時間。
系統問,隱約透著擔心,「宿主確定不過去看看嗎?」
「不去。」
她放下簾帳,眯起眼睛嘆息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既然鄔顏想要找死,我何必也湊上去做個炮灰?」
至於融光,他或許會生氣。但也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麼超出理智的事情來,畢竟她只是被脅迫,頂多算從犯,要惱恨也應該惱恨鄔顏才對。
更何況方才在離開之前,自己還「良心發現」地餵了他解酒丹。
系統卻總覺得不會像她想像中的那樣樂觀。
像是印證它的猜測般,下一秒,主殿中傳來杯盞打碎的聲音,隨即伴隨著少年那聲壓抑著強烈怒意的「滾!滾出去!!」,整張桌案也被掀翻到地上,噼里啪啦地一片作響。
「檢測到反派好感度降至47%,檢測到反派好感度降至25%!!」
「危險危險,檢測到反派好感度目前為負!!」
辛夷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
旁邊殿閣的響動似乎也在這個時候消歇了,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隨著一聲重物被扔出去的悶響,還有女子砸到草叢中的痛呼,偏殿的房門也被推開。
愈來愈近。
燭台早已經吹熄,少年的身影如同鬼魅。
合攏起來的簾帳被掀開,她完全不敢說話,更不敢抬眼看他,就連那些準備好用來狡辯的話也灰飛煙滅,腦海中只剩空白。
怎麼能降成負數呢?
睚眥必報她明白,但到這種程度也是讓人心驚。
外面不知何時起開始下雨,淅瀝打在窗欞上。
屋子裡靜得只有他們兩個的呼吸,忽而少年嗤笑了一聲,聽不出來是什麼情緒,指骨捏住她的下頜,強硬地塞進唇間一顆丹藥,「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聽她的話?」
辛夷反應了數秒,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解藥。
她有意張開嘴解釋什麼,只是剛把丹藥咽進去,就被人提著腰肢從榻間抱出去,然後掐著命門,一路上飛掠過夜雨籠罩的重樓殿閣,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她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直到以一種非常屈辱的姿勢,被丟進了被陣法束縛的魔物窩。
夜間下著雨,透骨的寒,而少年就站在洞口處看她狼狽往上爬,眨著艷麗的桃花眼,「姐姐恐怕還不知道,這些魔物正值發情期。」
話語間,已經有兩頭魔物被驚醒。
它們四肢扭曲碩大,像是嗅到了什麼溫潤甜膩的氣息,醜陋無比地朝她這個方向涌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