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紅痕的那隻手輕輕撫上姬朔的右手腕——那隻手剛剛才用劍傷到了他。
「姬朔……」他呢喃著,聲音里甚至帶著幾分繾綣,「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你……」骨裂聲和無法抑制的悶哼聲同時響起。姬朔滿臉通紅,右手被應舟輕輕舉起,手腕處卻以一個詭異的弧度耷拉了下來。
「但是你也是真的不乖。」看著那隻骨頭斷掉,僅僅只被皮肉強行連接起來的右手,應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過沒關係,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喜歡你啊……」
……
姬朔在劇痛中暈了過去,然後又在一陣劇痛中醒來。
他聞到了焦糊的味道,而他的鎖骨處正傳來一陣劇烈的,讓他無法忍受的疼痛。
「別動。」他下意識地用力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應舟那張放大的娃娃臉。
這是一個他有些眼熟的房間,身下是烏枝木製的雕花大床,他的四肢被鐐銬牢牢鎖住,包括那隻被廢掉的手在內。
應舟手上持著一塊帶著握柄燒紅的烙鐵,握柄上藍色靈力包裹,而烙鐵處卻被燒得一片通紅。
他正用力將那塊烙鐵按在姬朔的鎖骨處,用力摁下,極高的溫度燒灼開皮肉,鑽心的疼痛從鎖骨處蔓延至全身,姬朔面色發白,臉上青筋暴起,牙幾乎要咬得碎掉,但還是忍不住發出幾聲悶哼。
他用力掙扎著,但四肢卻被完全束縛住,無論他用了多大力氣,卻最終只能如一件死物,任由應舟給他強行染上本不屬於他的色彩。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遭遇這種事,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瘋了。
或許那一劍,他真的該刺向自己的。
應舟滿意地看著姬朔鎖骨處的那道烙印。那烙印極深,甚至碰到了骨頭上。
真好。他想,這樣,那個小刺客就徹底是他的東西了。
他料到了那人的反抗,卻沒想到那人真的能將自己傷到,這讓他非常意外,同時也讓他興致更深。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種有趣的小東西就該一直留在他身邊才對。
更何況,他也發現,姬朔在絕望之時,身上的色彩比之前更盛。
這讓他有了新的樂趣,姬朔是個堅韌的人,而要摧毀這樣一個人,則是最具有挑戰性的。
可是,在之前他已經對姬朔用盡了各種手段,按說常人早該崩潰掉了,但是他從姬朔身上得到的回應卻依舊只有那麼一點。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他看著因為脫力再次昏厥過去,面白如紙的姬朔,他手已經被自己廢掉,衣袍之下也滿是自己製造的傷痕,靈力早已被徹底壓制無法使用。早已經被折斷翅膀的鳥兒,他又該如何讓他絕望呢。
姬朔一無所有,只剩下這一條命,但很奇怪,他並不想讓他死。
否則之前也不至於被他傷到。
那他還能怎麼辦。應舟緊鎖著眉頭,像是個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心儀的玩具,卻苦惱於找不到玩法似的。
他冥思苦想了好多天,姬朔也被他困在自己的房間內好多天。
事情的轉機是教主使者帶來的。
教主會派使者來例行視察,偶爾也會帶些需要試驗的小玩意,而這次使者帶來的,是一種丹藥。
據說,那種丹藥可以將人變為隨時可供主人隨意差遣的傀儡。主人可以隨時操控他們,也可以隨時讓他們清醒,被操控期間傀儡並不會有記憶,是入侵各大家族極好的工具。
應舟頭一次這麼開心於使者的到訪,他收下了丹藥,猛然闖進自己的房間,對著死氣沉沉的姬朔開心地笑道,「姬朔,我突然又想治好你的手了。」
姬朔的右手小臂之前已經被他完全折斷,應舟雖然為他找來了醫者,但也只是將斷骨接好,而手卻完全沒有了知覺,只能軟軟地吊著。姬朔早已不奢望應舟能夠放過自己,這時的他唯一的期待,便是應舟可以給自己一個痛快。
但是應舟居然下了命令,讓人去尋冰極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