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你弄點醒酒湯。」玄師輕嘆口氣,看向江曜的眼神中滿是無奈之色。
他拍了拍江曜的腦袋,示意他鬆手,誰知,江曜的手卻一下子攥得更緊。
「等等……」他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想要起身,但昏昏沉沉的大腦卻讓他的身體沒法做出與之相應的動作。
「小心點!」江曜一個撲騰差點掉到床下,得虧玄師眼疾手快給他接住,才沒讓他的腦袋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小傢伙,別鬧了。」見江曜還是抓著自己不肯放手,玄師不由得有些好笑。
夢吟滄是個無酒不歡的性子,玄師跟他處得久了倒是習慣,但江曜自小被他帶在身邊,基本上沒沾過酒,遇上夢吟滄的陳年佳釀,沒有一杯倒都已經算是不錯。
夢吟滄做事向來有些隨性,玄師之前也只是要突然離開所以才讓他照看著,倒也沒真的指望他在這短時間內教江曜些什麼,估計是江曜好奇一問,夢吟滄就都給他說了。
對於自己的過去,玄師倒沒什麼想避諱的。過去他藏著掖著,不過是不想過早地將江曜捲入紛爭之中。如今既然江曜想知道,那他也沒必要隱瞞。
「你這小傢伙到底喝了多少酒?」見江曜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玄師也停下腳步,靠著床頭坐下。
「兩三碗吧……」江曜撐著腦袋爬起來,輕輕甩了甩頭,這才感覺視野清晰了不少。
「我下次跟他說說,讓他別灌你酒。」玄師輕嘆口氣,看著江曜難得露怯的模樣倒是有些啼笑皆非。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江曜承認自己喝酒似乎是有些上臉,但現在也只是有些頭暈,意識倒也不至於斷片。
至少他還知道自己今天找玄師是為了什麼。
不過……他伸出手敲了敲腦袋,現在酒勁上來讓他的腦中湧上一波接一波的困意,有些難以集中精神。
「困就先睡會。」玄師也知道夢吟滄那酒的威力,伸手拍了拍江曜的腦袋。
「不……」江曜運轉起靈力,強行把那點躁動的酒意給壓了下去,俊秀的眉頭微微蹙起,抬眼看向玄師,
「師父,我……」
「怎麼了?」玄師見他這副模樣,本來還想離開,如今也不得不駐了足。
「我有話想跟你說……」江曜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別處,有些躊躇地開口。
「又怎麼了?」玄師還當他是酒醉後說胡話,不禁有些失笑。
但玄師一開口,江曜卻突然有些無言。先前夢吟滄與他談及那些事情的時候,他腦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掠過,但如今玄師就在自己面前,他反而不知為何猶豫了起來。
「夢師伯他……把雪師伯的事情告訴我了……」江曜了思緒,小聲開口。
「我知道。」玄師點點頭,早在江曜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不僅如此,還有玄家。」江曜眉頭輕皺,有些躊躇地開口,
「以及……玄初華。」
話音剛落,剛剛臉上還帶著些笑意的玄師突然愣在了原地。
江曜沒有再說話,而玄師背對著他,久久沒有動作,好半天,這才低笑了一聲,
「你師伯告訴你了多少?」
「你又想……與我說什麼?」
玄師覺得自己應該藉故離開。
他其實不太喜歡和人討論這個話題,哪怕是夢吟滄和寧嵐月,偶爾跟他提及這些也是一掠而過,不會深入。
他知道要消滅幽熒,他們遲早要和玄初華對上,就憑著他們這個相同的姓氏,江曜懷疑一些東西也無可厚非。
他不排斥江曜知道他的過去,但也不代表他能和江曜在這個話題上談笑風生。
不,應該說,正因為這是江曜,所以他才格外地不想去面對,甚至生了幾分逃離的念頭。
但是他卻又忍不住想去詢問。
雖然,話一出口的瞬間,他就有些後悔了。
在江曜看不見的地方,玄師狹長的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