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玄師回答,他不顧玄師的躲閃,抓住那隻手腕,然後低下了頭。
「你……」濡濕的感覺從手腕處傳來,帶著略略的癢意。玄師一驚,剛想開口,一根冰涼的手指卻卻貼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聲音。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曜一點一點地舔過自己手腕處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淌在嫣紅的舌尖上,反而帶著一種怪異的美感,而被江曜觸碰過的地方,卻又一下子恢復如初。
「師父。」江曜抬起頭,低低地喚了一聲,
「怎麼不說話了,嗯?」他湊到玄師面前,看著眼中滿是驚疑不定的玄師,突然又笑了,
「師父真可愛。」
他伸出手再次輕撫上玄師的面頰,但這次卻停留在了唇邊,按在他如血的唇瓣上,用力揉了揉,眼中的光芒變得晦暗不明。
這樣的動作已經算得上是冒犯了。
玄師眉頭緊鎖,薄唇緊緊抿起。這個幻境中的種種異狀竟然比先前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不過片刻工夫,他竟然失了好幾次分寸。
而剛剛借著微弱的燭光,他終於看清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雖然也是一身紅衣,但看著那寬袍大袖和上面精緻的鳳凰刺繡,又哪是什麼常服,分明是一件婚服。
洞房,花燭,身上穿的衣服再加上眼前的人,就算玄師再遲鈍,也不可能察覺不到此情此景意味著什麼。
只是這身上的鎖鏈……他微微垂眸,異常的身體,消散的靈力,還有被束縛的手腳,這一切似乎都彰顯著,如今的情狀並非他自願。
這個幻境的意圖是什麼?就算不得不承認初見這個與他家小徒弟性格完全不同的幻象時他確實被驚了一下,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
他既然知道這是幻境,又怎麼可能因此心生波動?
「師父在想什麼?」玄師還在蹙眉沉思,但江曜卻坐不住了。
縈繞在耳邊的陰冷氣息猝不及防地靠近,沒有任何徵兆地,玄師只感覺自己的耳廓突然被納入了一片潮濕的溫熱中,緊接著,敏/感的耳垂傳來一陣觸電般的麻癢。
「你……」耳邊傳來粘膩的水聲,從未有過的怪異麻癢從耳垂處迅速蔓延至全身。原本緊繃的身子一下子軟倒下去,玄師伸手就想推開身邊之人,卻只拽得鎖鏈嘩嘩作響。
「放開。」不得已,他只能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
太奇怪了。
這個幻境太奇怪了。
進入后土之境以來,他頭一次產生了些事態不受控的慌張感,然而下一秒,亂動的手腕突然被扣住,雙手被一股大力拉至頭頂,蓄勢待發的雙腿也被壓住,身體被鉗制,靈力也無法運轉,玄師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淪落到這般任人宰割的姿態。
「放開!」他眉頭近乎擰作一團,看向身旁之人的目光竟然罕見地生出了幾分怒意。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此時面帶潮紅,眼中盈滿水霧,不自覺喘息的樣子讓這份怒意帶來的威懾大打折扣。
「師父生氣了?」只是,即使如此,在看見玄師眼中情緒的瞬間,身旁之人還是停止了動作。
他湊到玄師眼前,低笑著問道。
但玄師卻只是別過腦袋避開他的視線,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不想去看那張臉,那張和江曜一模一樣的臉做出這種事情,讓他心中難得升起了些最純粹的厭惡之感。
「師父。」身前突然又傳來一聲低喚,玄師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張和江曜一模一樣,卻似笑非笑,讓人心頭髮毛的臉。
「師父討厭我了?」那人靠近到玄師耳邊,輕笑一聲,問道。
玄師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張和江曜一模一樣的臉,但轉頭逃避的時間,卻又讓他想起了其他的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