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想到眼前人模人樣的比混混還要狠。
他掙扎了幾下,但因為手腳都被束縛著,所以只能一口咬在傅生的手上。
濃重的血腥味在嘴裡化開,陸離像是一隻拼死一搏野獸,那雙烏黑的眼睛發狠地瞪著人,似乎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敵人看輕一點。
——他以為這樣會徹底惹怒眼前的人,沒想到他卻笑了。
傅生彎著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咬出來的血跡,半晌鬆開手:「屬狗的麼?」
陸離不說話,滿眼戒備看著他,少年烏黑的眼睛被夕陽折射出琥珀的顏色。
傅生站在陰影里對上那雙眼睛,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楚地意識到,現在他和以前的他,已經是不同的兩個個體。
以前的他怎麼樣,和現在的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改變不了過去,也阻止不了未來。
傅生起身拿著手帕將手上的血一點一點地擦拭乾淨,丟在垃圾桶里,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一直到快走到巷子盡頭,他才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起身的聲音。
夕陽穿過巷子,光影將兩個人分割開,一半明一半暗。
*
傅生回去的時候,他二叔和二嬸還沒走。
那夫妻倆看見他,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了好幾個轉。直到看見身後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兩口子不約而同地露出笑意來。
「傅生回來了?怎麼樣啊?」傅宇陽假模假樣問,「找到買你古董的人了嗎?」
傅生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理人。徑直地走到傅老爺子面前。
傅老爺問:「生兒,你找到人了?」
傅宇陽兩口子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傅生:「沒有。」
身後的兩個人聞言明顯地鬆了口氣。
傅生沒有去拉人,回來的時候倒是把傅家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傅家在這北川倒是數不上多富裕,卻算得上書香門第,傅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老大傅淵留學回來就做起了古董生意,一年後和藥商的獨女沈靜姝結婚,在傅生五歲的時候,兩個人因為去海上運輸貨品出了事故,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