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弓著背,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害怕,一直怯弱地向後躲閃。
一道聲音卻安撫她說:「現在你已經安全了,沒有人能欺負你了。你可以放下心裡的戒備,把你的痛苦都告訴我,我來幫助你好嗎。」
對面的人聲音很是低沉,卻聽起來又格外的讓人心安。
陸離抬眸看了過去。
那位叫林淮的心理診療師大概二十歲出頭,長相出色,戴著鏈條的眼鏡,衣服和頭髮都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此時他正注視著董陶寧。
那雙黑色的眼睛盯著人,像是有安撫人的魔力。
董陶寧逐漸安靜下來。
大約過了半小時,林淮才領人出來,看見周頌和陸離點了一下頭:「你們好。」
周頌把需要了解的情況地告訴林淮。
林淮說:「可以詢問,只要不問特別敏感的問題,我會在旁邊看著,注意當事人的心理動態。」
董陶寧看到這麼多陌生人,瞳孔先是縮了一下,林淮在旁邊安撫說:「你媽媽和我都在,你要是有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搖頭。」
董陶寧這才放鬆下來,看向周頌小聲地說:「你要問什麼?」
周頌說:「陶寧,那天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或者說,你和她們起過什麼衝突嗎?」
董陶寧搖了搖頭,「我在學校里本來就不討喜,老師學生都不喜歡我,我不喜歡說話,所以前幾年在學校才一直相安無事。」
周頌問:「那今年怎麼回事?」
「今年,」董陶寧身子抖了一下,「今年她們在廁所里打一名隔壁班的女生的時候,被我看見了。」
陸離看著她手指緊緊拽著自己的袖子,他說:「你去幫了那個女生?」
「嗯,」董陶寧說,「她們扒了她的衣服,還向她身上潑冷水,廁所里沒有暖氣,我看她凍得瑟瑟發抖,就趁著她們出去抽菸的功夫給她蓋上一件衣服。」
周頌皺了一下眉:「後來呢?」
董陶寧眼裡的恐懼更深了,「後來,後來她們就突然找上了我。剛開始,我抽屜里經常出現蟲子,帶血的紙巾,座位上也經常被潑上膠水,本來這些其實還好,但是那天放學,她們扒了我的衣服,還拿著刀子在我手上刻字——」
董陶寧的媽媽聽著,哭了一聲,將她的袖子擼起來。
少女纖瘦的胳膊上,被劃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但是不難看出上面之前刻的婊子,賤人這樣的字眼。
董陶寧在看到自己胳膊傷口的那一刻瞬間情緒失控,開始尖叫著抱著自己的頭。
「不要過來,不要劃我,好疼。」
她媽媽被董陶寧突然情緒失控嚇得愣了一下,又快速的抱住人。
「是媽媽啊陶寧,是媽媽啊。」
林淮起身,抓著董陶寧的胳膊,他喊了一聲陶寧的名字。
幾乎只是幾秒鐘,董陶寧漆黑的眸子從瘋狂害怕逐漸變得平靜。
陸離在旁邊看著他的動作,手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