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你先喝水,傅生等會兒就下來。」
傅老爺子喝了一口,抬頭的時候剛好看到傅生下樓。
「阿生。」
傅生將披著的衣服穿好,站在沙發旁邊扣著袖口扣子,看著老爺子問:「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這邊店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傅老爺子說。
傅生在一旁的沙發坐下:「處理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點收尾。」
「那就好,」傅老爺子將手中的水杯放下,他張了張嘴,看起來很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沉默中,他在懷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傅生看著卡愣了一下,「你這是——」
傅老爺子說:「南寧那邊不比北川,人生地不熟的,多拿點錢總是沒壞處,若是待不下去了,就回來,爺爺永遠給你留著門。」
傅生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刻他卻倏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似乎又回到了幼時不善言語的時候。
「行了,我也沒有其他的事,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傅老爺子轉頭,拄著拐杖向外走,身子比前兩年前的時候佝僂了不少。
蔣文看了傅生一眼,還在納悶傅生怎麼不說話,他追過去說,「您這就走了?」
「嗯。」
傅生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不知道如何和親人相處,一直到傅老爺子走到門口,那句爺爺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他動了動唇說:「我會經常回來看您。」
傅老爺子背影看不出情緒,只是抬著胳膊搖了搖:「快休息吧。」
陸離剛到事務所,就看到周頌著急忙慌的向外走。
陸離皺眉,他很少見周頌這番不穩重的情況:「怎麼了師兄?」
「去醫院,」周頌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嚴肅地說,「董陶寧自殺了。」
陸離愣了一下,愣神期間,周頌已經拿去了車鑰匙出來,對他說:「走。」
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室門口圍了幾個人,董陶寧的媽媽正抱著醫生哭,「醫生,怎麼樣,我女兒怎麼樣。」
醫生將口罩摘下來,看了一眼這位滿眼紅血絲的母親,「幸好發現的及時,傷口割得不深,你們怎麼會讓孩子摸到刀子?」
董陶寧的媽媽這時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說她想吃蘋果,我也沒有多想,削完皮之後就隨手放在桌子上了。」
醫生呵斥說:「下次注意點。孩子的情緒不穩定,當父母也長點心。」
身後的護士這時也打開門,將董陶寧在身後推了出來。
陸離目光看向車床上的人。
董陶寧應該是醒了,只是眼睛一動不動的,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回到病床之後,董陶寧的媽媽在病床邊握著她的手,開始號啕大哭,一邊說,一邊呵斥道:
「為什麼這麼想不開,為什麼非要死。你是不是瘋了。」
董陶寧眼睛動了一下,聲音乾澀,問她:「我為什麼不能死?」
「為什麼?」她媽媽眼睛紅腫,聲音尖銳,「就憑你這條命是我的,就憑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就憑我拼死拼活地養了你十四年。你說死就死?」
陸離和周頌在旁邊站著,陸離顰了一下眉,看著董陶寧媽媽歇斯底里的模樣,倏然想起了之前的蘇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