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受傷?」
「回皇上的話,傷是沒有。」
「沒受傷就不算事。」薛靖微微放下心,道。
林泱不過就是發次脾氣,要折騰他不痛快。可只要林泱不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扎,他又能有多不痛快?
「王貴嬪的孩子會千防萬防,這次你斷下不了手。」晚上他把林泱手腕綁在床頭,抵住他不讓他亂動。
他正病著,薛靖干不出什麼事,只在手上過些乾癮,林泱沒什麼力氣,任他在自己身上遊走:「那我就日日在殿裡行巫蠱,咒你和整個琅琊王家。」
「巫蠱損德,你別碰那些。」薛靖吻了吻他的眉心,林泱眼中的倦怠與厭煩俱無從隱藏,他心中低嘆,終是說出了來意,「之前你說,想出去看看,明天我帶你去看雪。」
林泱一怔,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薛靖伸手颳了刮他精巧的鼻頭,有些小心翼翼道:「阿泱,開心嗎?」
床榻邊有一人高的燭台,在林泱瓷白的臉頰上投下影綽的倒影:「當然開心。要是你死了,我更開心。」
薛靖失笑,並不以為意:「那你先開心些吧。」
薛靖說的帶他出去,也不過是出了清乾殿。各宮都被下了禁足令,知曉今天皇上要來後宮散心,不讓任何人擾了皇上的興致。
「到了。」薛靖說。
御花園裡百花齊敗,卻只有幾株早梅盛開。林泱伸手捏了捏那花骨朵,道:「顏色不正。」
「顏色正的花一開,我立刻叫人折了送進來。」薛靖說。
「算了,省的糟蹋了。」林泱冷冷道,他轉頭低低咳嗽了兩聲,薛靖連忙扶住他:「要不去轎里避避。」
「不。」林泱說,他披著大紅猩猩氈,在雪地里分外明艷奪目,「你說過的,兩個時辰,半刻鐘也不許少。」
薛靖只有不說話了。
新帝即位後除卻未央宮為裴後焚毀。其餘宮室並未大改,御花園一一回憶,還有些他們幼時玩鬧的痕跡。
薛靖撫摸著一棵老樹,向林泱道:「以前我們在上邊刻過字,可惜現在看不到了。阿渙當時也吵著要刻,你怕他拿不穩刀,握著他的手刻的他的名字,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林泱淡淡地說,「阿渙已經死了,你再提他作甚?」
兩個時辰一到,薛靖立刻命人備轎,林泱難得乖覺,臉色隱隱有些鬱郁。一刻鐘後,薛靖掀開帘子:「到了。」
他先一步踏進清乾殿,大門敞開,等著林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