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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和帝勵精圖治,重用青衿,內修吏治,外攘蠻夷,可謂一代聖君,然晚年愈發乖僻,溺於巫蠱招魂之事,有術士曾進言帝大貴,帝竟以酒樽擲之,高呼:「朕大貴,天何奪朕所愛乎?何許朕孤寡乎?」

崇和三十年,帝崩於清乾殿。臨終緊握一畫卷,道本無登九五之心,惟願承歡父母兄長膝下,卻奈何一生求不得。

番外:投賊

「哐當!」

短劍落地,薛崇伸手擒住那人手腕將他拽了過來,凝視著那人艷麗的眉眸:「是寧侯啊。」

那目光委實看得人不豫,寧侯裴衍厭惡地轉過頭,身體卻被薛崇更拉近了些。

底下的人瞧見這一幕,雖礙著驃騎大將軍不敢出口議論,卻也直在心底泛起了嘀咕:先皇過世,皇后自焚,雖明眼人都瞧得清是怎麼回事,可現下內宮外院俱為薛崇所控,他們縱然心有不滿,也不敢明說。寧侯素蒙帝後恩寵,生性驕矜,雖說現下干出行刺行徑不足為奇,可正撞在刀口上,怕是要用來立威了。

群臣各懷心事,卻都伸長脖子看著這邊的動靜,果不其然,薛崇反扣住裴衍雙手,迫使底下的人看清他狼狽的樣子,一廂又慢悠悠道:「寧侯靈前失儀,意欲不敬。先押去天牢罷。」他微微低頭,手指曖昧地拂過他眉眼,再出口難免含了古怪異味,「寧侯尊貴,就算是去了天牢,可也不許動什麼刑。」

裴衍再被押到薛崇面前時,後者已黃袍加身,在榻上批閱聖旨。見他來了,薛崇便擱筆吩咐道:「下去。」

侍人應了一聲紛紛下退,清乾殿中只余他同裴衍二人。

他看了裴衍一眼,忽然道:「寧侯清瘦了。」

裴衍別過頭,不予作答。

他的確是瘦了,臉上的骨頭都現了出來,雖未披鐐帶鎖,囚衣散發也委實狼狽,可那天成的,同他胞姐如出一轍的驚人美麗仍舊驚心動魄地散發著,目光分毫不舍挪開。

薛崇看了他許久,悠悠道:「寧侯在天牢住了這些日子,有些事情,倒不知寧侯知不知曉。」

「裴後使人送太子出宮,意圖聯合母族擁立幼帝,你可知?」

「禁軍於北門擒拿亂賊,救回太子,你可知?」

「清河裴氏意圖逼宮,幸為攔截,群臣奏裴氏不法之狀,滿門伏誅,你可知?」

「天下無主,五姓擁朕為帝,你可知?」

他幾番話,便是來點明裴衍他現在的處境。裴衍終於抬起頭:「新皇登基名正言順,何苦還留我性命,早日賜死,也好了心頭怨憤。」

「寧侯那劍刺得不好,若不是寧侯,朕怕還找不到由頭治清河裴氏的罪。」薛崇笑了笑,注視著裴衍的目光像是獵人面對已然得手的獵物,「但要賜寧侯死罪,朕可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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