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會兒,江纓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有氣無力道:「賀重錦.......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離開這裡,好不好?」
賀重錦沒有走,良久,他終於說出了這句潛藏在心底的話:「纓纓,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皇京第一才女。」
江纓愣了一下, 內心觸動,只聽賀重錦又道:「是那夜,你在閣樓上吹笛讓我從噩夢中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你的了。」
她聽得這些話, 心思恍惚了一瞬。
閣樓......吹笛.......
原來賀重錦那晚又在裝睡, 只是, 他說的是真的嗎?他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喜歡不是皇京第一才女的自己?
「江纓。」
熟悉的聲音引得她渾身一噩,江纓抬起濕潤的雙眸, 竟看到了江夫人,年輕之時的江夫人。
她絲毫沒反應過來這是幻覺, 喃喃道:「母親?」
「琴棋書畫,詩書禮儀, 做不到最好,以你的出身,哪個夫君會要你?哪個郎婿不會棄了你?」
「江纓,母親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只要你爭氣,你父親就會想起我們母女,就會休了那許氏和吳氏。 」
字字句句,猶如刻骨銘心,即便是幻覺消失,江纓仍舊心有餘悸。
屋中遲遲沒有聲音,賀重錦抱著小歲安,心中隱隱擔心,也沒有打開這道門,卻聽江纓道:「是假的……都是假的。」
「何況那日,我已經一年多沒有練習吹笛了,笛音吹得一塌糊塗,漏洞百出。」
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自信,又再一次崩塌了。
賀重錦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樣做,才能讓江纓振作起來。
約莫過了十分鐘,房門外的賀重錦沒再說話了,江纓悄悄打開鎖,透過門的縫隙,她看到了賀重錦離去的背影。
青年一身紅衣,身形修長挺拔,懷中抱著小歲安漸漸遠去,看上去落寞極了。
他們又冷戰了。
可是,歲安無人餵奶怎麼辦?
悲傷之余,江纓忽然不合時宜的想,她這樣撒手不管,也不知道賀重錦會不會帶孩子。
*
家中逢了喜事,太后給賀重錦放了一日假,讓他好好陪著妻兒,殊不知這夫妻二人因為桂試一事生了嫌隙。
小歲安的性子很特別,賀重錦想暫時把孩子交給奶娘,自己去批閱公文,誰知奶娘剛一抱,小歲安就發出震耳欲聾的哭聲。
奶娘沒轍了,她第一見到這麼奇怪的孩子,不認別人,就認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