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走過去。
護士發現了他,「先生您好,您找哪位?」
溫頌拿出身份證和結婚證,「2806號房的周宴之,我是他的愛人。」
護士核對之後說:「好的,您稍等,因為周先生剛注射完易感期抑制劑,目前信息素還不太穩定,需要等到體溫降到37.6℃以下,您才能安全進入。」
「現在體溫是多少?」
「三十八度。」
溫頌於是又等了兩個小時,護士拿著耳溫計出來,朝他招手時,夜已經完全深了。
他揉了揉酸脹的小腿和腳踝,走進去。
周宴之躺在床上,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皺起來,唇色也發白。
溫頌想到邱憫心說的:宴之這孩子,從小就看得出來,他比一般人能扛事。
天大的事,他都能解決。
以前溫頌總是仰望他,現在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虛弱的周宴之,胸口生出心疼。
他握住了周宴之的手。
感覺到動靜,周宴之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溫頌。
他以為做夢,定定望著沒有開口。
溫頌也沒有開口,脫了外套外褲和鞋子,默不作聲地鑽進周宴之的被窩裡。
「寶貝,」周宴之驟然反應過來,「你——」
溫頌問他:「打這個針難受嗎?」
「你怎麼來了?」
「先生騙我,」溫頌聲音裡帶著哭腔,兩手捧住周宴之的臉頰,「先生也有秘密瞞著我。」
「對不起,寶貝。」
溫頌從不會生周宴之的氣,他甚至不需要周宴之解釋太多,就說:「我明白的。」
他軟趴趴地在周宴之的肩頭靠了一會兒,又撐起上半身,問周宴之是不是頭疼。
周宴之嘴硬說不疼。
「沒小頌想得那麼嚴重,我從十九歲打到現在了,不僅沒什麼副作用,我都擔心我快有抗體了。小頌不哭,瞞著你是我不對。」
他用指腹撫摸溫頌的臉頰。
溫頌思索片刻,忽然坐起來,背過身,一顆顆解開加絨襯衣的紐扣,再轉過身,露出裡面白皙柔軟的皮膚,向周宴之靠過去。
「先生,你要不要躺在我懷裡睡?」
第39章
溫頌只在很久以前, 哄過七歲的小鈴睡覺,可是小鈴那么小,講個故事就睡著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將先生這麼大的塊頭攬進懷裡。
周宴之也沒有主動靠過來,只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視線意味不明, 緩緩從溫頌的臉上, 滑落到溫頌敞開的衣襟,鎖定停留。
喉結重重地滾動了一下, 又強行移開目光,而後伸手過來,將溫頌的襯衣紐扣一粒粒扣上。
「先生。」
周宴之無奈攏住溫頌的領口,聲音啞得要命:「別勾引我了, 寶貝, 抑制劑剛起效果。」
「我知道。」溫頌握住周宴之的手腕,帶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認真道:「媽媽說, 你每次打完易感期抑制劑都會頭疼噁心, 很不舒服,所以我過來陪你。」
「你也知道是易感期,」周宴之將溫頌最後一顆紐扣也扣上, 指腹摩挲著溫頌的下頜, 「不能做,寶貝,醫生沒有跟你講過嗎?」
「講過。」
周宴之俯身過來和他親了親,「回家吧,我……我明天下午就回去,好不好?」
「不好, 我想陪著先生。」
溫頌心疼得要命,「我不會搗亂的,我貼了強效的阻隔貼,還噴了阻隔噴霧,我就是過來照顧你的,等你睡著了,我就去旁邊睡。」
他把手指抵在周宴之的太陽穴,「先生,我幫你揉一揉,頭疼會睡不著的。」
說著就開始揉。
他封住了信息素,但身上的味道還是隨著動作的起伏,源源不斷湧入周宴之的鼻間。
抬眸又看到溫頌的臉。
溫頌剛查出懷孕的時候還很瘦,營養不良的瘦,可一雙眼睛又圓溜溜的,眼角總可憐巴巴地垂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叫人忍不住說一句重話。現在長胖了些,氣色也紅潤了,臉頰明顯長肉了,白裡透紅的,像只應季的水蜜桃,還是熟透的那種,一捏一個印。
周宴之今晚本來就很難睡著,現在更難了。
察覺到周宴之表情的變化,溫頌愈發愧疚,手慢吞吞地縮了回去,「對不起,先生,我不該干預你的想法,可我真的很擔心。」
周宴之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溫頌坐在周宴之的腿側,頹然嘆氣:「一想到先生一個人來打抑制劑,一個人躺在醫院裡,冷冷清清的,我就很難過。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先生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照顧我的身體,陪我孕檢,給我安排工作,還關心我的朋友,而我什麼都給不了先生。如果連一年一次的易感期都錯過,那我會遺憾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