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溫頌發了一張謝柏宇離職前拍的他的背影照過去,[雲途辦公室,保不保真?]
對方想了想,和溫頌加了微信,把錢轉了過來。
溫頌說:[收到了,他高考有問題。]
對方立即回覆:[什麼問題?]
溫頌:[造假,特別嚴重,我正在整理證據,我想踩他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怎麼爆出去,又怕他老公整我,畢竟周家家大業大,我不敢冒險。]
對方:[你可以找國外的黑客幫你發,追溯不到源頭的。]
溫頌:[真的假的?]
對方:[真的,我試驗過。]
溫頌:[想查還是能查出來的吧,雲途就是搞數據安全的,你膽子真大,料不會是你爆出來的吧?]
對方立即否認:[當然不是。]
溫頌:[是也無所謂,真的,我看到新聞的時候都開心死了,我真的特別特別討厭他,在學校就煩他,誰知道他竟然扒上了周宴之……簡直了,好噁心。]
溫頌對自己極盡誣衊。
他一向文明,有些詞彙原本是說不出來的,但他為了釣魚執法,不得不如此,他還特意代入了一下宋暘,把自己想像成一個陰暗小人,竟然越說越流暢。
對方似乎相信了溫頌:[你把你整理好的證據發我,我幫你發到網上。]
溫頌:[……我不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溫頌那邊的人?]
對方慌了:[我怎麼可能是?我也恨他!]
溫頌:[為什麼?]
對方一時上頭:[因為我哥被他害得進了監獄,從小到大我哥對我最好了,就因為一點小錯誤,溫頌就上綱上線,害了我哥,害了我全家,我爸媽每天以淚洗面。]
溫頌終於確定,這個人確鑿無疑是薛亮。
他回覆:[天哪,他怎麼還有這個事?我真不知道,但是他貧困生補助那些我是清楚的,但我提醒你一下,我印象里溫頌大學四年蠻窮的,還要補貼他福利院的朋友,關於資助,我聽他跟他室友說的,資助只到他十八歲,大學就要自食其力了,所以資助這一塊他應該也能找證據推翻。你小心點,如果他所有條項都能找到證據,你很可能會被他起訴,這次傳播量挺大的,我看之前熱度最高的那個微博已經有五千多點讚,三百多轉發了,聽說這個傳播量如果是造謠誹謗,是要坐牢的。]
對方許久沒發來消息,看來猶豫了。
溫頌坐在院子的鞦韆上,平靜地等待著回復。
今夜月色很美,幾顆星星綴在黑霧般的穹頂,溫頌沒由來想起福利院的夜空。
那時的他又弱又小,被保育阿姨打一下,就仿佛塌了天,不知道如何長大,半夜跑到小操場上,望著星星,抹眼淚。
那時的他一定想不到,他不僅能長大,還能順利長到二十二歲,能和喜歡的人結婚生子,能有一天,遇到真正天塌了的事情,卻面不改色,淡定處理。
因為他知道,天不會塌的。
議論和嘲諷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他本就孑然一身,還有什麼比以前更艱難?
再說了,他已經擁有他最想要的。
他再度拿起手機,薛亮回復了他:[真的要坐牢嗎?可我說得都是真的。]
溫頌乘勝追擊:[你怎麼知道是真的?就那個資助的事,包假的。]
薛亮:[是周宴之的助理告訴我的!]
溫頌一頓,瞬間瞭然。
薛亮:[我哥剛進去,他就聯繫我了,告訴我這些事,我問他怎麼辦,他說等一等,等年後比賽成績公布,給他迎頭一擊。]
溫頌:[你傻不傻?他為什麼不自己發?]
薛亮又沉默了很久。
溫頌:[你看到雲途的聲明了嗎?我感覺周宴之已經有動作了,他自己就是計算機出身,手下有數據部一層樓的高材生,能查不出一個境外ip?我不敢發了,你把我們聊天記錄刪了吧,我要註銷帳號了!]
薛亮急了:[不行!你也是在傳播他人隱私啊,你還盈利,你必須幫我,不然咱倆一起完蛋!]
溫頌:[我怎麼幫你?你能證明這些東西都是周宴之助理給你的?]
薛亮:[能,他雖然和我沒通話沒聊天,就找到我給了我一個U盤,但是我錄音了。]
錄音!真的有錄音!
溫頌差點尖叫出聲,興奮地站了起來。
太棒了!
不枉他等了一天一夜。
一箭雙鵰。
他把聊天記錄交給周宴之。
周宴之看完全部內容,望向溫頌的眼神明顯多了驚艷和讚許,「小頌你——」
溫頌朝他笑:「雖然是個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法子,但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