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暢轉過來身子,也不管靖川有沒有看自己,整個人側著坐在副駕駛上,直直地盯著靖川:「Mateo?」
靖川抽空伸了一隻手過來,把江暢的臉往那邊推:「開車呢。」
江暢往後躲:「哎,你幹什麼,一邊和Mateo不清不楚,一邊又和前男友動手動腳,你這個人人品是很不行的。」
靖川表情放鬆了些,說:「渣男,不是已經在心裡罵了我一年了嗎?」
「罵你你還很爽是吧!」江暢身子往後一靠,把副駕駛前面的小鏡子掀開,端詳自己,「為什麼追你的男生那麼多?難道我長得不像gay嗎?」
後面半句是江暢臨時扯上去的,哪有人長得天生是gay的模樣。他只是想說前半句而已,追靖川的人怎麼總是那麼多。以前也多,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多,那時候江暢沒少吃醋。
像Mateo那種鍥而不捨的有很多,為了靖川去拳館裡買課的人數都數不清。圈子就這麼大,一旦一個圈子裡的人知道了靖川是gay,大家早晚都會知道。
江暢以前很想不通,他也不是沒遇到過很狂熱的追求者,只要他表明自己的態度,無論對方是男是女,堅持幾天也沒了動靜。為什麼偏偏到了靖川這裡,那些追求者就怎麼都甩不掉?久而久之小少爺也會發脾氣,會問靖川,怎麼我能拒絕別人,你就好像拒絕不了別人一樣?
比如這個Mateo,從年前就開始,他相信那天去給冰糖拍片子的時候Mateo和靖川不是第一次聊天了,包括後來去拳館的時候被他撞見,直到現在,他們兩個竟然還在聯繫。
江暢走神,沒注意車已經停下來了,前面十字路口的紅燈被他們完完整整地趕上,一百二十秒。靖川沒看手機,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打打的,江暢能看出來他現在有些心不在焉。
好巧不巧,靖川的手機又響了,不過這次是簡訊提示音。
靖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皺著眉拿出來手機,看清楚簡訊內容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江暢清楚地看到他臉頰邊上的肌肉滑動了幾下,很不耐煩。緊接著靖川收回去手機,又把視線挪回前面的紅燈倒計時上。
市中心的交通信號燈倒計時沒有取消,尤其是這麼繁忙的十字路口。紅色的數字有規律地跳動,一秒一秒地遞減。
江暢伸手,搭在靖川的胳膊上,拇指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臂。
靖川敲方向盤的手指猛地頓住,而後緩緩放下,頓在皮質的方向盤上。他沒說話,江暢也沒說話,直到前面的紅燈變成綠色,靖川一腳油門,車流又開始流動。
下午這個時間堵車嚴重得多,市中心周圍堵得水泄不通,一個紅燈有時候等兩輪了也沒輪到過。江暢的手幾乎就沒離開靖川的胳膊,偶爾是摸摸,偶爾是揉揉。
一開始確實是安撫意味的,後來就有點跑偏了。
靖川偏頭看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手在幹什麼呢?」
江暢一副「我沒做什麼壞事啊」的表情:「摸摸這衣服什麼料子。」
靖川被他這隨口就來逗笑,半天才問:「什麼料子?」
江暢很坦然:「我就摸摸,又沒說能摸出來。」
靖川點點頭,隨他摸。
江暢這人很喜歡動手動腳,尤其鍾愛這種小動作。可能是因為談戀愛的時候約等於是地下情,連最好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他很喜歡走在人群最後面,偷偷勾一下靖川的手指,悄悄摸一下靖川的腰。
尤其是夏天,一不注意就有一隻手從靖川的衣服下擺溜進來,不是按一下他的腰就是摸一把他的腹肌。每當這時候看向罪魁禍首,江暢總是一副「你看我幹嘛」的樣子。
和江暢分手之後靖川已經很久都沒有跟別人有過類似的肢體接觸了。
想到這裡,靖川不免又想起Mateo這個名字,他剛剛因為江暢久違的無賴精神而放鬆下來的神經又拉緊、緊繃。想起來Mateo也是同樣「無賴」的,總是買了他的課之後笑著想辦法碰他的腰。
剛剛的簡訊顯示有人往他的帳戶里轉了88888,靖川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轉來的。
他不想讓江暢知道。
中午吃得太飽,靖宏圖正好有走不開的飯局,家裡索性也不做飯了。唐女士熬了一鍋小米粥說養養胃,坐在餐廳的桌子上一邊喝粥一邊打電話問給家裡裝地暖的事情。
靖川也不在家,下午把江暢送過來之後就走了,說去拳館看看。
年後很多人經濟寬裕,有不少人在各種平台聯繫江暢約拍。有人是通過平台私信找他,也有人是朋友介紹直接加他微信。
江暢心不在焉地一勺子一勺子喝粥,腦子裡想像著靖川現在正在跟Mateo甜蜜打拳,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下。靠,這種畫面實在是太過詭異,雖然靖川絕對不是那種會跟別人這麼誇張地調情的那種人,但江暢還是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