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川:「能見到。」
這三個字發過來,簡直把江暢的心都戳爛了,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然後跟著靖川認識了他的朋友,那次喝了點啤酒。
本來不想喝酒的,當時江暢還是未成年,鄭家利和江暢一見如故,非要點兩瓶助助興。靖川不許,說江暢比他們小一歲,未成年,鄭家利一聽腦子也清醒了,說算了算了。
江暢怕掃了大家的興,找服務員上了兩瓶。
就兩瓶,他只喝了一杯,在桌子底下偷偷碰靖川的手,小聲說:「我就喝一杯,沒事,我以前喝過,不會醉的。」
江暢確實沒醉,反而是鄭家利醉了。兩瓶沒喝過癮,說上次考試沒考好,他媽扣了他零花錢,不許他打遊戲,鬱悶死了。又叫了兩瓶,一個人悶著頭喝。
吃完飯把鄭家利塞進計程車之後江暢心有餘悸,問靖川:「他這……喝成這樣,回家他媽會不會揍他啊?」
靖川說沒事:「揍一頓就揍一頓,拉未成年喝酒,揍一頓長記性。」
江暢笑起來,一笑就停不住,過了五分鐘還在笑:「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啊,他又不知道我未成年,而且我不是也沒醉嗎?真沒什麼,我第一次喝酒還是我媽讓我喝的,她覺得我到叛逆的年紀了,看著我喝第一次比我自己在外面跟朋友喝更放心,怕我第一次喝一點就醉了,在外面撒酒瘋。」
倆人站在飯店外的街邊,正是車水馬龍的時間,一輛輛車的尾燈拉成紅色的直線,映得江暢的臉也跟著紅起來。靖川伸手碰了一下江暢的臉,江暢一愣,笑容頓時消失,問:「幹嘛。」
「看看溫度,是不是真的沒醉。」靖川說。
江暢確實很清醒,目光清明,對著靖川問:「沒騙你吧?」
靖川沒說話。
剛剛他摸江暢的臉,是兩個人第一次有這種接觸,以前最多是遞東西的時候不經意間碰到手,摸臉這種行為實在太曖昧了。他有點忍不住,不知道江暢現在稍微有點紅的臉是因為喝了酒,還是被汽車尾燈照出來的,或者是因為站在自己面前。
江暢往前湊了湊,在他面前晃晃手:「哎,發什麼呆?回家嗎?」
靖川抓住江暢的手,帶著他沿著馬路走,也不知道去哪兒,回家的話在飯店門口打車最方便,但江暢也不問,就被牽著往前走。走了五分鐘才開口:「靖川,你是不是想跟我表白啊?還沒想好台詞嗎?」
靖川年紀也不大,但真的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人,做什麼事情都大方磊落,說什麼話都讓人心裡舒服。就這麼跟他走在街上,直接問你是不是跟他表白,也不怕萬一不是呢,沒想過會不會尷尬。
跟江暢相處的感覺就像是,他把所有會尷尬的機會都留給他自己了,給別人剩下的只有恰到好處的熨帖。
「還在想呢。」靖川說。
「我有點等不及了,你快點!」江暢催他。
但靖川還是不說話。
江暢快走了幾步,從他身旁走到他前面去,歪著腦袋看靖川的臉,問:「你是不是緊張啊?」
「有戀愛的想法嗎?」靖川停下腳步,問。
「那看跟誰了。」江暢挑眉。
「我。」
「那相當有。」江暢笑起來。
三年時間很快,現在他再次站在江暢面前,依舊能很清晰地回想起來當時江暢回答「那相當有」這四個字時的表情和語氣。江暢不需要別人對他猛烈地表達愛意,甚至不需要多麼浪漫的表白,隨便說句什麼話他就答應下來。
江暢不是缺少愛,反而是愛的富有者,所以對任何形式的愛都很包容。
曾經靖川以為這是江暢的錯,他總是很容易滿足,讓靖川覺得自己好像可以被任何人代替,江暢並不是非他不可。可現在他知道,這全是自己的錯,是他年少的時候沒懂江暢的這份包容,不知足地想要更多,其實江暢在那時候已經把最好的都給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