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賭贏了,洛迦並沒有揪著這麼一件小事不放。
他紅色的眼眸微微流轉著眸光,就這樣看著你,好像要把你的靈魂看透一般。
儘管系統給你說它已經將厄克斯留在你身上的烙印遮掩了,除非搜魂,哪怕是神明也看不出來,但你還是被他看得脊背發涼,生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出來。
「你是人類。」
許久,他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像是陳述又略帶一點疑問。
「洛迦」在化形成貓的時候思維方面很簡單,複雜的東西他不明白,一切都是依靠著本能,凝聚軀體後他才能真正進行思考。
神的壽命是很漫長的,尤其是像他這樣和世界樹幾乎同時誕生的古神,上萬年的時間彈指間就過去了。
漫長的他對時間沒有一點概念。
可神和人不光是壽命長短的不同,前者除了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之外,還擁有著永不磨滅的記憶。
一朵花一根草,目之所及,滄海桑田,一切的變化都被烙印在了這雙勘破法則的眼睛裡,除非神魂消散,否則永遠也不會忘卻。
他記得眼前的人。
在十萬年前,他和那個傢伙一起誕生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然後……
把他給吃了。
「洛迦」聯繫她剛才說的自己對光明神有多尊敬,想要侍奉他成為他的信徒,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和那個傢伙是一夥的。
她和他一樣,都想抹殺他,都想他死。
「洛迦」已經記不清自己被那個傢伙給壓制了多少年,幾百年,幾千年,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誰,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若不是這一次那傢伙到了衰弱期,他還不知道還要繼續被他給壓制多久。
本身他們兩人相生相剋,勢均力敵,若不是誕生時眼前人從中作梗,他根本不會受制如此。
儘管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還活著,還是以人類的身份,這都不重要。
十萬年了,她終於落到他手上了。
「洛迦」眯了眯眼睛,寬大衣袖下的手動了下,正欲凝聚神力將這個和那傢伙狼狽為奸的女人當場誅殺——
你看到他手動了,趕緊過去頗為狗腿的抓住他的手。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這就拉你起來。」
青年的手和克勞德一樣冷,骨骼感比病弱的少年還要明顯,但並不是那種瘦到嶙峋,而是骨肉過於貼合的分明感。
他被你抓住的瞬間像是被抓住爪子的貓,下意識要抽回去,你生怕他把你一個用力又將你拽倒,也加重了幾分力道。
「大人,不是你說讓我拉你起來嗎?再說了我一會兒要是不小心再摔你身上了,你難不成又要安我一個褻瀆神明的罪名在頭上吧。」
在面對邪神厄克斯的時候,即使知道自己死不了也還是會因為對方過於強大的壓迫感而感到本能的恐懼,可奇怪的是面對「洛迦」的時候你並沒有那種感覺。
敬畏是有的,但沒那麼可怕。
可能是他的原形是一隻貓,也可能是他是代表著聖潔慈悲的光明神,濫殺無辜的事情他絕對做不出來。
你調侃了他一句,他手指動了下,黑色的指甲變得尖銳無比,在要刺入你血肉的時候又不動聲色收了回去。
現在還不行,這裡是那個傢伙的地盤,在他還沒發現自己已經甦醒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因為吞噬過他的神魂,好像對他的力量有了免疫。
剛才要是換作尋常人,別說碰他了,但凡沾染上一點他的氣息都會七竅流血,靈魂受損。
「洛迦」看著抓著自己的那隻白皙柔嫩的手,孱弱的,纖細的,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沒再動了,任由你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哼哧哼哧把他給從雪地里拽起來。
你叉著腰喘氣,本就狼狽的樣子更加狼狽了。
「大人,好,好了,咱們回神殿吧。」
「洛迦」沒動,好像在等你先進去。
你雖然不冷,可也不喜歡在外面冰天雪地里待著,於是提著裙子噔噔噔踩上了白玉台階。
「洛迦」亦步亦趨跟著你進來了,要是你回頭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每一步都踩在你的腳印上。
他面無表情地走到金光燦燦的神像下,夜色一樣濃密如墨的頭髮長及腳踝,都快擦在地上了。
你將剛才被他給打翻的燭台還有切斷的蠟燭和窗簾給歸位收拾好,刻著貓爪的蠟燭還屹然不動在那裡燃燒著,搖曳的火光透著種莫名的詭譎。
有點像恐怖片裡鬼怪要搞事前的氛圍。
你甩掉腦子裡這突然冒出來的聯想,拿著一根蠟燭過去詢問,「光明神大人,請問你還需要我給你雕蠟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