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西爾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下來。
「……對不起莉莉,我不想這樣的,但是一時半會我似乎很難做到。」
他抿著嘴唇,面對你的時候並沒有掩飾自己想法的打算,說道:「我真的很討厭那個傢伙。」
你淡淡道:「討厭是正常的,光明和黑暗本身就互不相容。」
「那你討厭他嗎?」
澤西爾抬眸看著你,他這個問題沒經過大腦就問出來了,但往往脫口而出的問題才是心裡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這傢伙的腦容量和貓沒多少差別,一臉「討厭他吧討厭他吧」的神情,蠢萌得讓人發笑。
然而你也知道,就算順著他回答他也不會真的相信,只會讓你在哄著他,他只是單純想要聽你說「討厭」罷了。
「不討厭。」
澤西爾的臉色一僵,悶悶閉了嘴。
你笑著道:「也不喜歡。我和他又不認識,你要我無端討厭一個陌生人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
「……才不是無理取鬧。」
澤西爾這么小聲反駁著,隨即就把這個討不討厭的話題拋到腦後了。
他又接上了最初的話題,說道:「這裡太簡陋了,你陪我在這裡待著才委屈。」
「還好吧,這種地方我又不是沒待過。」
「你待過?什麼時候?」
澤西爾來了精神,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但卻對此並不滿足,總是想要知道以前他不在你身邊時候的事情。
之前你可能會撿些有意思的告訴他,這一次你卻不好回答他。
因為上一次你在山洞是和阿洛。
在格雷爾的靈魂深處所變幻的環境裡,為了躲避村民,渾身是詛咒的阿洛把你帶到了一處山洞安置。
你們在森林裡度過了一段可以算得上歲月靜好的時光,你至今都記得阿洛那雙漂亮的,包含著愛意的眼眸。
你用手指掃動了下搖曳的火苗,赤紅色的火焰對於你的碰觸沒有避開,欣喜親近地纏繞了上來。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上山採摘藥草,然後運氣不好碰到下雨,就隨便找了個山洞進去將就了一晚上。」
澤西爾又問:「那你那時候也是一個人嗎?」
「採藥的時候是一個人。」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你身邊有沒有其他的朋友,或者家人什麼的。」
貓的好奇心總是那麼旺盛,澤西爾對上你的事情時候尤其。
他現在長大了,看得出來你的敷衍和轉移話題,如非不好回答的問題,一般他問什麼你都會如實回答。
「有啊,我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我當然有家人。朋友的話也有那麼一兩個吧,畢竟這種肯定寧缺毋濫嘛。」
你的如實回答反倒讓澤西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你有家人?你不是精靈嗎?精靈不是和我們一樣都是長出來的嗎?」
哦,你忘了,你現在是精靈,精靈是從花草樹木凝聚的精華中誕生出來的。
澤西爾驚疑不定道:「所以你把花草當父母嗎?那神樹是不是就是我的母神或者父神?」
你無語道:「神樹只是孕育你的載體,和你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真要說家人的話洛……算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了。」
「那你的家人是怎麼回事?」
澤西爾對家人這種東西特別好奇,在他的眼中你和他因為是家人而密不可分,這個詞在他這裡充斥著讓人嚮往的誘惑力。
你想如果洛伽不是和他相剋的光明神,他應該或多或少會對自己的「哥哥」有一些憧憬。
他不知是緊張還是如何,聲音莫名放輕了下來。
「你的家人是和我一樣和你沒有血緣嗎?還是……真正的家人。」
放在以前你是絕對不會鬆口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提起你的父母的,不光是你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更因為父母的離去是你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痛苦。
你深深的思念著他們,同時又忍不住怨他們拋棄你而離去。
那是逆鱗,你輕易不會提起。
可和澤西爾對家人的嚮往和好奇一樣,於你它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你不想用敷衍或是謊言來將它應付過去。
而且澤西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也是你的家人。
這和塞勒斯特和你擁有同一個心臟不同,就像父母看著你長大一樣,你也是看著澤西爾從小小一隻長到大大一隻的。
你對他總是縱容和憐愛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