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房门内是温热的暖意,沙发上鼓起一团毯子,是凯因斯昨晚拿给雌虫的,毯子下的雌虫安静地躺着,面朝沙发靠背,看不清面容。

凯因斯知道,他醒着。

即便有刻意整理的痕迹,但凯因斯还是看出地毯移了位置。

茶几上的水杯和碗也有移动,但里面的水和粥却一口没动。

他下过沙发。

是摔下来的。

陌生的房间与未知的处境让他感到不安,应激的警惕也不会让他坐以待毙。

他应该是尝试过起身离开,但骨折的小腿与挑断的脚筋不足以支撑他站立,便摔倒在地毯上撞到了茶几。

残破的身体警示着当下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能经过了几番挣扎,他终是复原了撞到的家具,躺回了沙发上。

凯因斯走进房间,关上门,将带着寒意的外套挂上衣架,从抱回来的纸袋中抽出一只针管,走向雌虫。

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给了雌虫充足的心理准备时间,甚至在行至沙发边时,还拍了拍雌虫的肩膀,但躺在沙发上的雌虫没有回应,只是僵着身体,等待着审判。

凯因斯无言,将手伸进毯子下摸上雌虫的手腕,掀起毯子一角,用针管的尖端触上雌虫的皮肤。

忽而,一阵风掀过,绵软的毛毯被挥向雄虫的胸口,轻飘飘地飘落,落在凯因斯半跪的膝盖上。

雌虫转身靠坐沙发,咬牙看着凯因斯,金色的眼眸已经没了晨间的清亮,憔悴又阴郁。

雌虫:“这是什么?”

雌虫的视线移向凯因斯手中的针剂,仅一瞬,又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

雌虫:“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比起过往数月的暴力摧残,面前雄虫风雨不动的眼神更令虫焦躁,像是等待死刑行刑前的数秒一样漫长又煎熬。

面前这只雄虫是昨夜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虫,但仅这一面,他就撞到了他,弄脏了他的衣服,使他目睹暴力事件影响心情,还在今天早上划伤了他的脖子……

这只雄虫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的沉默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颈间的抑制项圈限制了他的自愈能力,骨头间传来的痛苦破碎了他逃离的计划。

风暴将至,他无法逃离,只能承受。

凯因斯:“营养剂。”

雄虫简短地回复。

雌虫的眼中是明显的不信任。

在昨夜为他擦拭四肢时,凯因斯就在他的手臂上发现了几枚还没愈合的针孔。

凯因斯猜想,他在管教所应该是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毕竟管教所折磨虫的手段,连凯因斯都有所耳闻,并不只是暴力殴打那么简单。

凯因斯抬手准备解开左腕的衬衫扣,指尖碰触到纽扣时顿了一下,放下针剂,换了一侧,卷起了右臂的衣袖,用不惯用的左手拿起针剂,埋进自己的右臂,推进一截药剂。

凯因斯:“没毒。”

凯因斯知道言语是单薄无用的,只有行动能让雌虫放下警惕。

针尖拔出皮肤带出滴滴血珠,凯因斯撕开一截针后贴贴牢,向雌虫伸出手,但雌虫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眉头缴紧。

凯因斯没再多说,放下针管,起身走进厨房。

只剩一虫的客厅安静得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雌虫警惕地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不过一个呼吸,脸色瞬间惨白。

他听到了刀具划擦的声音。

那只雄虫拿起了一把刀。

雄虫推开厨房门回到客厅时,脸上仍旧是如方才一般平静的神情。

只是右手多了一把水果刀。

漆黑的刀身在灯光下映着莹莹的光。

卡利西尔目测了一下,刀身约有二十五厘米长,足以捅进腹部,撕开内脏。甚至,雄虫的力气如果足够大的话,还能穿过胸膛,埋入心脏。

细密的冷汗爬上卡利西尔的后背。

卡利西尔强撑起身体,面向雄虫,思绪快速流转。

面对手持武器的雄虫,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别说夺刀了,他现在连手边的石块都拿不稳,甚至连起身躲避都做不到。

他只能尽量避开要害,保障幸存,至于之后的治疗恢复……如果他还有命去思考的话……

绝对劣势中的雌虫还未想出个可行的方案,手握刀柄的雄虫忽而调转了刀尖,夹住刀背,将刀柄递向了他。

卡利西尔:?

困兽般的金眸微缩,一眨不眨地看着雄虫递来的刀具。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做什么?

凯因斯见雌虫没有反应,伸手牵起雌虫的手,宽大的手掌包裹着雌虫骨骼清晰的手掌握住刀柄。

瞬间,卡利西尔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被挑断手筋的手掌做不出抓握的动作,凯因斯拿起茶几上的医用胶布,缠绕在雌虫的手上,确认刀具固定后,凯因斯握着

雌虫的手将刀具抵上自己的胸膛。

凯因斯:“还怕吗?”

凯因斯松开手,雌虫僵硬的手臂悬停在他胸口,刀尖将胸口的衬衫压出凹陷。

凯因斯:“别怕了。”

要让因雄虫经历苦难折磨的雌虫去信任一个陌生的雄虫是痴人说梦。

他的警惕,他的戒备,都是保障他活到现在的铠甲,凯因斯不会要求他舍弃卸下。

但他能让他不那么害怕。

在他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

确定雌虫的神情不再似方才那般抵触,凯因斯拿起茶几上还剩大半管的营养剂,擦去针尖上的血迹,重新消毒,抬起雌虫的另一只手臂。

这次,雌虫没有抽离。

凯因斯动作利落地给他注射完药剂,处理好伤口,正收拾着桌上的医疗物品,面前的雌虫再次开口。

卡利西尔:“刀……”

雌虫嗓音沙哑低沉,不甚清晰。凯因斯停下手中的动作,专心听他说话。

卡利西尔:“为什么……”

雄虫的举动从不在卡利西尔的预料之内。

在他以为自己会死于管教虫的电棍下时,雄虫开口将他要了过来。

在他以为自己会在无尽的炼狱中湮没时,睁眼却全须全尾地躺在雄虫家中的沙发上。

在他以为雄虫为自己提供治疗是为了更好地折磨自己时,雄虫又给他提供了水和食物甚至营养剂。

在他以为雄虫终于卸下伪装要教训他时,雄虫却把开了刃的刀交到了他的手上……

卡利西尔难以自控地将刀往前推了半寸。

像是忍受不了这般荒谬异常的处境,急于撕开雄虫的假面,戳破这个恶劣的玩笑,不让风暴继续酝酿,以致于超出他的承受极限。

但刀尖没入血肉的触感无比熟悉,点点殷红闪过卡利西尔的眼前,卡利西尔瞬间如梦初醒,立刻收回刀具,背在身后,牙关紧咬:

他真的能伤到这只雄虫。

卡利西尔:“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只虫……你为什么要给我刀……”

凯因斯垂首扫了眼胸口红豆粒大小的赤色。雌虫收力及时,刀尖只划破了一点皮肤,即便以雄虫的恢复能力,也能很快结痂,无需在意。

凯因斯抬起头来,看着雌虫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因为你刚刚在发抖。”

雄虫难得回答了他的问题,卡利西尔却下意识地脱口:“我没有。”

他是上过战场的军雌,即便在绝境中,即便在再恶毒的雄虫面前,他都不会……

凯因斯:“你的眼睛有。”

凯因斯的话语让卡利西尔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文件夹。

这次,凯因斯没在给卡利西尔胡思乱想的机会,拿起桌上摆放的细框眼镜,翻开一个一样的文件夹,开口:

“检测报告。”

而后的十分钟,卡利西尔都处在恍惚无措的状态中。

雄虫言简意赅地与他说起他的病症伤处,治疗方案,周期疗程。

文件夹中的检测报告顺序规整,方案描述条理清晰,字句凝练,不是医生提供的统一版式,是经过整合梳理的。

雄虫的视线一直落在纸质报告上,金属框的眼镜柔和了面部线条,让陌生冷峻的雄虫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卡利西尔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身冷汗,只是须臾片刻的相处,他就迷失于雄虫的伪善中了。

这世界上没有温和的雄虫,最多只有喜欢温和玩法的雄虫罢了。

凯因斯:“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你的身体仍旧虚弱,要静养修复。”

凯因斯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未动的食物。

凯因斯:“如果你能好好吃饭,恢复的速度会比注射营养剂快很多。”

卡利西尔:“你说过要教训我。”

卡利西尔突兀地开口,打断了凯因斯的话。

卡利西尔:“既然要教训我,又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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