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凯因斯将视线从雌虫灵活翻飞的手指间移开。

凯因斯:“你今天为什么要……那样做?”

凯因斯斟酌着字句开口。

凯因斯:“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

凯因斯回忆,除了疗伤之外他没有和雌虫有过其他的肢体接触,应该没有疑似“觊觎”他的表现。

凯因斯:“还是……因为我说了什么?”

凯因斯试探着问道。

卡利西尔的手顿了一下。

卡利西尔:“您说……您想从我这得到慰藉。”

卡利西尔小声地说道。

卡利西尔:“但我除了这幅身体,已经没有其他可以给您的了……”

高傲自尊下掩藏的不安被展露。

此刻的卡利西尔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雄虫为他做的太多了。

起先卡利西尔还能说服自己这是等价交换,但当这份恩情越积越多,多到压得他难以呼吸,多到他再也骗不过自己,卡利西尔不可抑制地感到慌乱。

他欠雄虫太多了,这份恩情当下一无所有的他根本无力偿还。

他感到羞愤,感到恼怒,感到不甘,皆是在逃避。

他这一生起起伏伏从未欠过谁什么。

这份无法填上的缺口让他坐立难安,让他收回了逃出囹圄的步伐,也终让他自暴自弃地走向雄虫,展露了这般丑陋的姿态。

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卡利西尔想过雄虫的许多反应。

他想雄虫可能会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服侍,他想雄虫可能会居高临下地审视他的痴态,他甚至想过雄虫会脱下面具,露出真实、残暴的内里,狠狠折磨、凌辱他……

这些都会让卡利西尔的心中更好受一点,让卡利西尔知道这份恩情有还清的那天。

但,他没有。

他拉起了他,给他披上了外套,打开了灯。

他用受伤的眼眸看着他。

卡利西尔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凯因斯:“对不起,卡利西尔。”

卡利西尔第一次从雄虫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沿着血管涌动冲撞,蔓延全身。

凯因斯:“是我表达有误,是我的问题。”

凯因斯已经很久没与“人”进行非客观叙事性/交流了,对于自己的感受,已经很难用语言准确地表述出来了。

凯因斯:“我说的慰藉,不是指身体上的慰藉,是精神上的慰藉。”

凯因斯缓慢地解释着心中复杂的情绪。

凯因斯:“只要你活着,我就能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他们的命运在那个冬夜重叠,本该死在那个窄巷中的两虫相携走出了巷口,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身体上的,精神上的。

凯因斯:“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活着,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慰藉。”

卡利西尔:“为什么……”

雄虫的话永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话语、行为、处事作风都是卡利西尔从未见过的。

他不理解,他不明白。

卡利西尔:“为什么是我……”

如果雄虫只是需要一只活蹦乱跳的雌虫消磨生活的无趣,那他有太多选择了,为什么会选择他……

他没有讨喜的性格、没有丰厚的资产、没有荣誉的社会地位,他一无所有。

活着?

只是活着?

什么叫只是活着?

他给不了雄虫任何好处,只是活着,毫无负担地接受雄虫提供的便捷,理所应当地享受雄虫花费精力心神的照料。

他做不到。

卡利西尔的话语让凯因斯静默片刻。

为什么是他……

凯因斯垂下眼眸:“有许多因素……”

因为那天他出现在了那个窄巷,因为那天他倒在了他想要长眠的地方。

但他前往窄巷的理由难以启齿,他长眠的渴望也无法言说。

凯因斯:“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

凯因斯回忆起他决定带回雌虫的那个瞬间。

凯因斯:“大概是因为你的眼睛。”

在狭小的窄巷中,在粘稠的血污下。

他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凯因斯:“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星星。”

在黑暗中走了太久的人,即便是一点微光,也能心生向往。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一个念头忽而闪过凯因斯的脑海:

这本该是双生动的眼睛。

凯因斯:“看着你的眼睛,会生长出勇气。”

刺骨寒夜后,当雌虫再次睁开眼睛时,凯因斯看到了一双警惕,凶厉,流光溢彩的眼眸。

仿佛任何苦难都不能暗淡它的色彩。

让凯因斯也有了一丝

勇气。

一丝再多撑几天的勇气。

雄虫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看他,但卡利西尔还是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眼眸微动。

因为我的……眼睛?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凯因斯都是超负荷,他已经许久没与他“人”进行过这样深度的谈话了。

凯因斯:“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先用餐吧。”

谈话结束,凯因斯起身准备去厨房。

“等等,阁下……”

雌虫的声音停下了凯因斯的脚步,凯因斯转过身,看见雌虫缓缓抬起了低垂的脑袋,用那双明亮的眼眸看向他。

卡利西尔:“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雄虫的姓名。

但此时此刻,卡利西尔再也无法把他当作一只普通的雄虫了。

凯因斯:“凯因斯。”

凯因斯:“叫我凯因斯就好。”

朝阳再次升起,唤醒沉睡的大地。

卡利西尔睁开眼睛看着陈设熟悉的房间。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一切已和之前不同。

自从那夜两虫解开误会已经过去两周了。

这期间,两虫谁都没有提起卡利西尔已经恢复的事,默契地保持着之前的相处模式。

这些天,卡利西尔也想过请辞,毕竟他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凯因斯家,但每每看见凯因斯深暗的眼睛,卡利西尔总会想起那夜昏暗月光下,这双黑眸流露出那一瞬的脆弱。

他好像真的……需要我。

这个认知让卡利西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酸胀跌宕,细密绵长。

卡利西尔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他承了凯因斯这么大的恩情,满足凯因斯合理的需求也是理所应当。

他心知这只是短暂的停留,但另一种莫名的冲动却在心底滋长。

他想了解凯因斯。

凯因斯内敛矜重,像一片深沉的静湖,无波无痕。

那一夜窥见的波涛仿佛一场幻境,在往后的日子里消失无踪。

但卡利西尔总有种感觉,那场波涛没有消失,与暗流、漩涡一同被埋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他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过往、他的经历,了解他深暗眼眸背后的东西。

这是种不可抑制的冲动,即便曾在军校修习过潜伏课程的卡利西尔,也无法克制总是飘向凯因斯的余光。

凯因斯:“今天我准备给房间做一下大扫除,你可以在外面待一会,等扫除结束后再回来。”

介于弗兰卡说卡利西尔需要静养,这三个月来,凯因斯只在家做过简单的清扫,当下卡利西尔已经基本恢复,有轻微洁癖的凯因斯立刻将扫除安排上了日程。

卡利西尔:“我来吧,这种体力活对雄虫来说太过劳累了,还是交给我吧,我会收拾好的。”

家政课是每只雌虫必修的课程,在遇见凯因斯之前,卡利西尔甚至没想过会有雄虫亲自动手家务。

但凯因斯与其他雄虫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这甚至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差别了。

凯因斯刚准备开口拒绝,卡利西尔又开口道:“这段时间看您每天都会出门,您应该还有别的事需要忙吧?我待在家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了。”

凯因斯想起了最近在进行的计划,左右衡量了一下,时间确实紧迫,而卡利西尔现下身体基本恢复,做些简单的家务应该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负担。

凯因斯:“好,那你量力而行,别太辛苦。”

凯因斯嘱咐完便踏着往日的时间点离开了家。

卡利西尔在校成绩很好,不论是军事专业课还是雌虫必修课都有不错的表现。

卡利西尔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家里摆放清洗用具的地方,不一会就将客厅厨房和浴室打扫得干净整洁,而当他的视线移向卧室紧闭的房门时,握着清扫用具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凯因斯的卧室。

他还没进去过。

凯因斯走时没有提到卧室是否需要清扫,按理说,卡利西尔应该等凯因斯回来跟他确认一下,但卡利西尔鬼使神差地迈向了房门,握上门把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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