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他知道明天中午迪桑塔会当众羞辱他,会大肆宣扬他的“单恋”,让他沦为众虫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他都知道。

凯因斯:“好的,阁下,明天我——”

啪——

通话戛然中断在沾满血的手掌下。

湿漉漉的手掌按在终端上,握着凯因斯的手腕,失控的力道带着凯因斯一同颤抖。

卡利西尔:“别向他低头……”

沙哑的嗓音像断了弦的琴音,丝丝刮过凯因斯的心脏。

卡利西尔:“他对你不敬……你应该扯下他的舌头……”

凯因斯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两人的皮肤黏腻地交缠,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凯因斯急切地询问着状况:“卡利西尔,你现在怎么样?”

卡利西尔没有回答,只是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沉重的喘息里夹杂着压抑的痛楚。

凯因斯明白他现在承受的不止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创伤引起的精神海暴动。

手腕上的终端又震动起来。

凯因斯知道那是迪桑塔愤怒的质问,他必须尽快安抚好迪桑塔的情绪,才能让卡利西尔有一条生路。

但,

卡利西尔的手掌还按在他的终端上。

凯因斯:“别怕,再坚持一下,等明天到迪桑塔那里就好了,他会为你做疏导,你——”

卡利西尔:“别去!”

卡利西尔低哑的吼声打断了凯因斯的话语。

卡利西尔的手指深深掐进凯因斯的皮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卡利西尔:“别去他那里……”

卡利西尔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失真。

凯因斯以为他是害怕雄主会因今晚的事降罪他,但卡利西尔却坚持用断断续续的气音说着。

卡利西尔:“别给他……羞辱你的机会……”

凯因斯一瞬哑然,没想到卡利西尔在意的竟是这个。

凯因斯:“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卡利西尔:“可是我在乎!”

卡利西尔猛地抬头,暗金色的眼眸中血丝密布,像燃尽的余灰。

卡利西尔:“我不能允许——”

卡利西尔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晃了晃,体力不支地栽回凯因斯的怀中。

但握着凯因斯手腕的手掌,却始终没有放开。

凯因斯:“卡利西尔……”

卡利西尔的状态让凯因斯的心脏紧缩,许久未体验到的猛烈情绪,冲刷着他凝滞的经脉,挑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凯因斯:“卡利西尔,你先放开手。”

凯因斯强稳住心绪,努力寻回理智。

终端还在持续不断地震动,金属撞击着腕骨,让凯因斯有种紧迫的错觉:

如果不能在终端震动结束前接通通讯。

那下一个震动起来的会是那只漆黑的金属颈圈。

而卡利西尔现在的状态。

再承受不起一次惩戒了。

凯因斯:“我先同迪桑塔沟通一下,别担心……”

卡利西尔:“我不会回去的。”

近乎力竭的雌虫,气若游丝,却又固执地下了定论。

凯因斯知道卡利西尔现在的状态不正常,精神海暴动让他的情绪极端而偏执,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知道这样固执的坚持会带来什么。

凯因斯:“卡利西尔,你现在不清醒,你先把手放开。”

卡利西尔:“我很清醒!”

他很清醒。

他清醒地反抗了不可反抗的本能,清醒地回到了不该回到的地方。

他清醒地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即便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卡利西尔努力地抬起手臂,环抱住凯因斯,最后感受着雄虫温热的体温,和胸腔内有力跳动的心脏。

卡利西尔:“凯因斯,我很清醒。”

他想要待在凯因斯身边,哪怕只有今晚,哪怕只有此刻。

哪怕明天雄保会就要来审判处死他,哪怕下一秒他就会死于抑制颈圈的惩戒刑罚。

卡利西尔:“别让我走,凯因斯,我想留下。”

但至少此刻,他见到了凯因斯,在凯因斯的身边,在凯因斯的怀中。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很满足。

终端的震动停下了,预料中的抑制颈圈并没有亮起。

凯因斯猜测,迪桑塔大概以为他遭受了卡利西尔的攻击,正在幸灾乐祸。

但短暂的庆幸并没驱散压抑的气氛,反而让凯因斯的心情愈发沉重。

凯因斯:“别这样,卡利西尔。”

凯因斯深吸一口气,抬手回抱卡利西尔,声音低沉而坚决。

凯因斯:“你必须回去,卡利西尔。迪桑塔能为你做精神疏导,你的状况已经……

卡利西尔:“我不需要他的疏导。”

凯因斯:“别说这么任性的话!”

凯因斯咬紧了牙关:“你的精神海已经撑不过今年秋天了,你必须立刻接受疏导,否则……”

凯因斯讲不下去了,但卡利西尔却毫不避讳地接到。

卡利西尔:“否则我会死。”

雌虫话语坦然。

卡利西尔:“那就让我死吧。”

凯因斯:“卡利西尔!”

凯因斯厉声止住卡利西尔的话,猛地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凯因斯:“我不会让你死的。”

卡利西尔是他对这个腐朽世界最后的忍耐。

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唯一的支柱。

如果卡利西尔死了……

凯因斯重复着,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要让卡利西尔活下去,不论如何。

多年沉淀的阴郁在这一刻化为具象化的执念,让凯因斯的眼眸蒙上灰暗的阴影,连心跳都变得迟缓而沉重。

卡利西尔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感觉。

他感觉凯因斯仿佛置身于一片泥沼中,泥足深陷,连呼救声都被吞没。

这片粘稠的泥沼中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希望。

置身其间的凯因斯,比他更像一个等待死亡的囚徒。

或许,他需要一场火。

卡利西尔:“凯因斯,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一场能燃尽这片绝望沼泽的烈火。

卡利西尔:“但活下去不等于活着。”

这场火要有光、有热。

卡利西尔:“我的基因决定了我只能依靠雄虫素,以雌奴的身份活下去。”

哪怕灼伤他,也要点亮黯淡眼眸中的希望。

卡利西尔:“但此刻,我是作为卡利西尔活着。”

环抱着凯因斯的手臂缓缓松开,悄然滑向后腰。

卡利西尔:“我选择以卡利西尔的身份,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即便浑身伤痛难抑,作为军雌的肌肉记忆仍能利落地抽刀。

漆黑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那是凯因斯送给他的刀。

看到凯因斯骤然收缩的瞳孔,卡利西尔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反手刺入自己后颈的腺体,锋利的刀刃自内而外彻底破坏了这具身体接收雄虫素的能力。

卡利西尔:“这就是我的选择。”

失声的呼喊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响起,颤抖的拥抱几乎要将他揉进另一具身体。

剧烈的疼痛自脆弱的腺体炸开,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仅一瞬,几乎夺去卡利西尔所有的知觉、感官。

但久违的畅快却自心底喷涌蓬勃——那是名为自由的感觉。

卡利西尔:“凯因斯……”

意识消散之前,卡利西尔用尽最后的力气回抱住面前的雄虫。

他不知道这次闭上眼睛后还能否再次醒来。

但此刻,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卡利西尔:“你说过……我像烟花,对吗?”

卡利西尔:“那就看着我……为你燃烧。”

在朝阳破开地平线跃上天空之际。

亮了一夜的手术室指示灯终于灭了。

弗兰卡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 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汗珠。

“情况怎么样。”

突然的询问在安静的走廊响起。

弗兰卡惊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凯因斯,正一脸紧绷地看着他。凯因斯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护士, 欲言又止地向他摇了摇头。

弗兰卡:“啊,他抢救及时,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阁下,您怎么在这?”

弗兰卡明明记得自己进手术室前特地嘱咐了护士,让他们将凯因斯阁下带去贵宾区治疗休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那他的手……

凯因斯:“他的腺体……”

凯因斯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短短几个字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

弗兰卡面露苦色,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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