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伊达诺听着少年的叙述眼前一黑,当机立断抬手打晕了卡利西尔。他比谁都清楚,这句话足以要了卡利西尔的命。

然后,伊达诺神色复杂地接住了倒下的挚友。

就如同起/义前夕,他阻止他奔向凯因斯雄子时一样。

伊达诺:“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亲手导致了这一切,他理应承担起责任。

而后的日子,伊达诺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卡利西尔的精神状态极差,痛苦、煎熬、绝望溢满了曾经耀眼明亮的双眸。

伊达诺甚至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看一眼,便是惨不忍睹。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的生命就此消亡。

他只能用残忍的话语规劝他,告诉他,凯因斯雄子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你,你若求死,他的牺牲将毫无意义,你不能这样伤他的心啊……

或许是日复一日的暗示起了效果,又或许是凯因斯雄子冥冥之中的护佑。

总之,在经历了一段混乱的日子后,卡利西尔终于振作起来了,没再精神海崩溃,也不再寻死……

不,是不再用会让凯因斯雄子“伤心”的办法寻死了。

他在无尽的战斗和任务中合理化自己的死亡,就如同现在这样。

伊达诺:“卡利西尔,你的身体状况军区医疗部应该找你谈过许多次了,我就不赘述了,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你……唉?卡利西尔?!”

毫无征兆。

身边的雌虫猛地站起,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的窄巷。

伊达诺还想询问,身边一阵劲风掠过,吹散了他的话语,也猝然终止了这场见面。

伊达诺:“等等,卡利西尔?你去哪啊?”

门外,炙热的夜色中,卡利西尔失控地奔跑着。

他的脚步像踏在云端,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刚刚那个身影……

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然做出了反应。

卡利西尔快步奔向那个身影,向那个再熟悉不过窄巷跑去。

……

昏暗的窄巷内,凯因斯扶着墙壁,缓慢地前进。

数分钟前,

剧痛、失温、窒息……

超过感官承受极限的痛苦将生命溺毙,

消散的意识在黑暗中游荡,

但不过一息,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重新凝聚。

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中,凯因斯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喘/息。

身上的伤痕已然不见,只剩留在神经末梢的幻痛,提醒着方才经历的一切。

凯因斯:“下手真狠啊。”

不过这次,警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那些潜逃多年的罪犯,终将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凯因斯撑着墙壁站起身,借着昏暗的光,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远处隐约传来机械的嗡鸣,像是某种引擎运转的声音,吸引目光循声而去。

巷口之外,一艘艘舰艇在漆黑的夜空中穿梭、交错,明亮的尾灯划出绚丽的光轨,勾勒出一幅地球上从未有过的景象。

这里不是联盟了。

滚烫的热度再度涌动于皮肤之下,凯因斯感受着四肢脖颈传来熟悉的刺痛,弯起了眼角:

是这里。

他回来了。

“雄主!”

忽而,一个呼喊声由远及近。

凯因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便猛地撞进他怀中。

对方双臂颤抖地环抱着他,抬起的脸庞上,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融化的星辰。

卡利西尔:“雄主……真的是您吗?”

来人颤声问着,话语间是忍不住的哽咽。

快速攀升的热度让凯因斯的思绪有些恍惚,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安抚性地拍了拍面前的陌生人。

凯因斯:“你好。”

凯因斯礼貌地问道。

凯因斯:“我们之前,认识吗?”

卡利西尔:“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终端屏幕的莹光映照着卡利西尔紧绷的侧脸。

通讯那头的雌虫安静地听完后确认到。

弗兰卡:“你是说, 你的朋友完全不记得你了是吗?”

夜晚让思绪容易发散,弗兰卡看着亮起的终端,忽而意识到他已经六年没听到卡利西尔的声音了。

卡利西尔:“……是。”

弗兰卡:“失忆啊……你这位朋友近期有受到什么冲击吗?”

卡利西尔:“我……不知道……”

今晚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境。

那个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身影突然出现眼前,

在他还未来得及为这场美梦激动或哭泣之际,

对方又用他魂牵梦绕的笑容问出了礼貌疏离的话语。

明明是他最熟悉、最刻骨铭心的人,

但如今他却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脱险,

不知道他这六年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

卡利西尔:“我今晚见到他时……他就已经……”

终端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隐忍的痛楚。

弗兰卡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朋友”对卡利西尔意义特殊, 很可能是他过命交情的军雌战友。

弗兰卡:“那他之前有没有遭遇过什么生理或心理的创伤?或者过往有没有失忆的经历?”

卡利西尔像是想起了什么, 脸色惨白地说到:“有……都有……”

他曾因畸形的社会制度郁郁,曾因自己的行为遭受无妄之灾, 甚至……失去了生命。

卡利西尔:“他曾经还提过,他小时候也曾失忆过……”

弗兰卡:“习惯性失忆啊。”

弗兰卡沉吟道:“你这位朋友很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引发了习惯性创伤失忆,建议不要再刺激他,以免加重病情。”

卡利西尔:“加重病情?”

卡利西尔的声音骤然紧绷。

弗兰卡:“是的,在他生活可以自理的情况下, 建议不要强行唤起他过往的回忆, 避免对他的精神造成再次打击, 导致精神错乱。”

弗兰卡解释道:“毕竟回忆等同于让他重新经历那些创伤。”

重新经历……

月光下伤痕交错的手腕、监控中血肉模糊的残躯, 还有……

卡利西尔想起凯因斯之前说过, 他曾去到另一个世界,而来回两个世界的契机是……死亡。

毫无血色的唇颤抖起来。

卡利西尔:“好,好,我会注意……”

弗兰卡:“他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除了失忆还有没有其他病症。”

卡利西尔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卡利西尔:“他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 但正在发烧……”

弗兰卡:“发烧?”

雌虫一向身体强健,发烧实属罕见,而且还没有外伤,那很可能是内脏受损。

弗兰卡紧张起来,声音不自觉抬高:“那还等什么!赶紧带他来医院啊!”

卡利西尔:“他……”

卡利西尔回想起方才的相遇——自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凯因斯便倒在了他的怀中,体温高得异常。

他一时也顾不上凯因斯陌生的反应了,焦急地唤着他,抬起终端就准备拨打医院急救。

但高热中的雄虫按住了他的终端,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会就好。

于是,他便将凯因斯带回了家,

带着死而复生的爱人,带着满心的惊惧、慌乱与无措,回到了他们曾经共同生活的……家。

卡利西尔:“他不想去医院……”

弗兰卡一瞬哑然,没想到卡利西尔的朋友是这样消极避医的家伙,更没想到卡利西尔竟然就这么由着他有伤不治,有烧不退。

弗兰卡:“好吧,那你再观察一下,给他用酒精擦擦四肢降温,烧得太高记得注射退烧针……”

不过左右雌虫生命力旺盛,又有修复剂维持稳定的精神海,大部分的伤病都能自愈,卡利西尔还是军雌,对照顾伤病患也熟练,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弗兰卡:“但如果他持续三天都不退烧,那就一定要来医院了。”

卡利西尔:“嗯,我知道了……”

卡利西尔挂断通讯,给军部发去了休假申请。他在卧室门边来回踱步了数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他受不了凯因斯不在自己的视线内。

一刻都受不了。

昏暗的卧室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下朦胧的光影。

雌虫强大的夜间视力让卡利西尔清晰地定位到了床铺中央,被子耸起的弧度。

凯因斯……

卡利西尔悄无声息地靠近,跪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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