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低語，繾綣的語調像情人的耳語：「來了。」
幾人到達腦科的住院層，空無一人的走廊格外寂靜，遲凌壓低了聲音跟其餘幾人商量著：「夏玥和顧元舟去頂樓觀察院長的蹤跡，他下來馬上通知我，最好是能拖住，如果沒拖住，先保護好自己。」
他視線掃過其他三個人：「你們在病房門口守著，如果有危險自己找地方躲好，通知我一聲就行。」
最重要的……遲凌收回視線，蹲下身看著王幸，視線掃過她懷裡的小貓：「你抱著灰灰和我一起進去。」
遲凌回頭指著病房門道，王幸抱緊小貓，將它貼近自己的臉頰，乖巧點頭。
探望病人，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遲凌藉口要變個魔術讓王幸閉上眼睛，而後簡單粗暴從商城購買了一個果籃。
他現在徹底擺爛了，在玩家面前沒必要隱藏身份，至於王幸，他總覺得這個小姑娘早就把自己看透了，因此也無心隱藏。
果然，小姑娘睜眼後看見多出來的果籃，沒有絲毫震驚，先是誇讚遲凌魔術表演得好，而後泰然自若道：「灰灰不喜歡蘋果。」
遲凌：「……」
不喜歡嗎？上次來的時候分明看見老太太在削蘋果，不過不喜歡也就是它了，將就將就吧，誰讓這是商城裡最便宜的。
遲凌很有禮貌地敲門。
「進。」老太太低沉的聲音自門內響起。
遲凌拿著果籃擋住胸前，滿臉笑意。
老太太看見遲凌沒什麼特殊反應，接過果籃放在桌子上道了聲謝，但目光觸及王幸懷裡的小貓時變了。
她目光變得柔和，溫柔接過小貓放在小男孩旁邊，下一刻，異變陡生。
第32章 75號家庭糾紛調處（十九）
房間湧入黑霧，周圍的人仿佛瞬間被凍住。王幸低垂著頭，老太太則保持著放下小貓的動作。遲凌明顯感覺到黑霧向他襲來，而他漸漸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他狠狠咬破唇，血腥的味道在唇舌蔓延開來，疼痛的感覺讓他保持了一時半刻的清醒。周圍的威壓逼得他有些反胃，手上的素戒此時發出白光，隱隱驅散黑暗，兩種力量在空中對峙，形成一個真空地帶。遲凌用盡全身力氣向側邊倒去，椅子墜倒在地，發出巨響，他蒼白的面上浮出紅暈，眼波流轉間水霧橫生，他猛地咳嗽兩聲，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來不及多反應，他抱起男孩身上的貓，小貓似乎陷入沉睡，遲凌抽空一瞟，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唯余血色的月光。
想起病歷單上的內容，遲凌伸出手狠狠抽出男孩手上針，力道之大將桌子上的果籃拂落在地面，艷紅的蘋果咕嚕嚕在地上轉著，遲凌恍然把它們看成一個個血紅的肉球，他搖搖頭，知道自己的精神值又不太高了。
男孩青白的手背上滲出血珠，老太太和王幸恍若和他身處兩個世界，仍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如同毫無生氣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