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靠近窗边角落的一副画架因为位置原因幸免于难,那副画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东西。
许暮洲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回头问了一声,确定技侦在这屋已经取证完毕之后,带上了塑胶手套,准备进去看看情况。
然而还不等他迈步进门,沈双就从他身后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
“许哥,死者身份确定了。”沈双招呼他:“死者叫许康,本地人,今年二十八岁,自由职业……嗯,应该是个画家。独居,很少出门,看起来为人应该有点孤僻,怕人。物业那边对他还有印象,有几个物业大妈说,之前夏天的时候经常接到有人投诉,说他门口的外卖盒子堆了好几个都不扔,影响楼道卫生,物业来敲了几次门说明情况,家里明明有动静,但就是没人开门。”
“可能有一定的社交障碍。”许暮洲说。
其实也看得出来,这房子里有窗的地方都被窗帘挡得死死的,一屋子颜料味道,许暮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搞艺术的都要特立独行,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反正这屋子里到处都充满着一股“艺术家风格”的阴郁气息。
“联系死者家属没?”许暮洲说。
“还没。”沈双合上本子:“就是这件事有点难办……许康没有家属。”
“什么意思?”许暮洲侧身问道:“家里老人都过世了?”
“户籍那边查了他的身份信息,是临市孤儿院的孩子。”沈双说:“没爹没妈,二十年前孤儿院倒闭,被安排转来申城的。”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等于社交圈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许暮洲皱着眉,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麻烦。
“知道了。”许暮洲说。
他弯腰在鞋上套好了鞋套,紧了紧手上的塑胶手套,走进了卧室。
地面上的血迹量太大了,还有部分没有完全干透,许暮洲尽可能绕开了血液最密集的区域,走到了尸体旁边。
许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更老一些,他胡子拉碴,头发杂乱,整个人蓬头垢面,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收拾过自己了。
——以后也没机会收拾了。
许暮洲在他身旁半跪下来,伸手翻看了一下他的伤口。
许康的伤口太过狰狞,凶手也不知道使得多大力,连肋骨都弄断好几根,里面的脏器也被搅乱得一塌糊涂,一碰就往外渗血水。
他后仰的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人面前空门大露,也不知道是被凶手刻意摆成这样的还是就死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