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祝你也快乐。”严岑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但若是电话那头的女人亲自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严岑面沉如水,眸子里半分温度都没有。
“我原本有想过,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像父亲说得那样有趣。我之前还怀疑过,觉得父亲是夸大其词,但现在我才发现——父亲说的是对的。”女人叹息一声:“……她真的好蠢。”
“是他们。”严岑纠正她。
“哦,没错。”女人笑得很开怀:“对,你说得对,你总是很聪明。”
她在那边窸窸窣窣地摆弄着什么东西,严岑耳力何等惊人,当然听得清她在那边做什么。
虽然电话对面的女人刻意捂着手机避开了声音来源,但严岑依旧听见了背景音中一个年轻女人的啜泣,其中夹杂着不规律的衣料摩擦声,那人应该是在挣扎。
“不过你们那的警察在查我。”女人说:“有个愣头青,我应付了他一下午。”
严岑在心里想了想,将女人说的“愣头青”在印象里挨个比了比,才发现她说的大约是沈双。
电话那头背景音中的挣扎声开始变大,女人捂着话筒,不满地用英文呵斥了一声。
“无论你现在怎么想,我都建议你不要乱来。”严岑十指交叉,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明亮的灯光透过他的眼皮,在他眼前铺设出一片暖黄的亮色。
“不然老鼠迟早会被猫逮到,然后剥皮抽筋拆骨——最后吃掉。”严岑平静地说。
“你赢不了许暮洲的。”严岑实事求是地说:“没人能赢得了他。”
电话那边的女声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不满,她哼了一声,轻笑道:“你就这么肯定呀。”
“当然。”严岑垂下眼,他摩挲了一下沙发扶手,轻轻笑道:“我就是这么了解他。”
“对他们警察来说,找到凶手算赢。”女声很快找回了自己原有的语气节奏,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接着说:“但是对我来说,只要达成目标就算赢——所以你看,这明明可以双赢,谁也不吃亏。”
她的语气很轻巧,带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欢快,她的撒娇更像是无意识的本能,张口闭口信手拈来。
“是吗?”严岑意味不明地说。
“那当然。”女声又笑了笑,说道:“弟弟,姐姐今天再给你上一课——”
“人活着,什么都可以没有……”女声说着停了下来,下一秒,电话那头忽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听起来不男不女,嗓子已经哑到破音了,那动静听起来就像是用尖爪子挠玻璃,大晚上听得人汗毛倒竖。
严岑安安静静地听着,觉得这一嗓子起码得喊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