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霧:【那我現在下去,爺爺,待會兒見。】
和徐鶴軒說完話,徐雲霧當即收拾妥帖出門。走出門廳,目光梭巡,很快尋到了爺爺提到的車牌號。
正往近處走,車門打開,緊跟著,鋥亮的皮鞋踩在地面上……
爺爺所說的司機,竟是霍星延。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她怔住,腳步慢了下來。
霍星延主動走到她的面前,「今天很漂亮。」
由衷之言,黑眸閃過一絲驚艷。
徐雲霧:「你怎麼在這裡?」
霍星延:「接你。」
像是怕她拒絕,他又補了句,「就像你以前接我一樣。」
母親雲悅三婚的那日,霍星延沒回潮東。他一清早就出了霍家,刻意撇下了所有的通信工具,遊魂一般地在北城的街頭巷尾晃蕩了一整天。當夜色將北城牢牢控住時,他去了一間地下酒吧。掏光了袋裡所有的錢買酒,也沒能將自己灌醉。
「弟弟,要不要去負四樓湊湊熱鬧?」
「聽說今天泰國拳王都來了,雖然沒落了,但那戰鬥力也甩素人十條街。」
耳邊吆喝聲不斷,酒吧轟隆的音樂聲中,所有人說話都要靠喊。
霍星延隨著這些人去了,沿著一條廢舊的走道前行,空空落落,靜到細微的腳步聲都能折出回音。
道路的盡頭是一間簡陋的拳室,大歸大,但那設施就和舊物回收市場拉回的一般。但裡面的一部分拳手一如那些狂熱的看客所言,是極強的。
看到泰國拳王的那個剎那,霍星延渾身血液滾燙翻湧。後來他站上了拳台,對面站著的,就是那位人們口中沒落的兜轉各地贏取微薄獎金的前拳王。
拳室沸騰,霍星延卻在想,「要是被打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用一次又一次被大人噁心了。
在那一方簡陋的拳台上,少年被一次次擊倒,他的反擊對於一個受過專業訓練實力高企的成年人來說,宛若隔靴搔癢。
終於,他倒在了拳台之上。在他意識昏沉時,有人將他抱進懷中,如雲的柔軟,帶著他漸漸熟悉的淡香。
她對他說,「我來接你回家,霍星延。」
家嗎?
他沒有家。世界上有那麼多幸福的孩子,他為什麼不能成為其中一個呢?他就像是被神明詛咒過的人,所有的期待都不可能實現。
「我沒有家。」
「你有。再過過你可以自己做戶主,要不要添加誰都由你決定。」
「從此,你乾淨自由,能夠笑得坦蕩。」
過了些時日,霍星延才知道徐雲霧雇了保鏢暗中跟著他,他的行蹤她一清二楚。可她並未阻止他,任他以自己的方式宣洩躁鬱,等他累了倦了,接他回家。
……
時間回溯到霍星延和徐雲霧見面的一小時前。
霍星延去了趟徐家,這回手裡拎著一個黃花梨木畫筒。裡面藏了誰的畫暫且不論,單這畫筒就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