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緻地研究了地形和天氣走勢後,商栩說,「兩個小時後,可以試試。」
「趙隊,能幫忙報備直升機飛行嗎?」
「我一個人過去。」
趙隊厲聲反對,「暴雨加深夜,能見度這麼低,去了頂什麼用?別一個沒救到,又搭進去一個。」
被厲聲呵斥,商栩也不在意。不僅如此,他還勾唇笑了笑,「您說得是,但霍星延是老爺子的命根子,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做不到干待在這什麼都不做。倘若今天遇險的是您的隊友,您救還是補救?」
「您一定會去的,獨自一人。」
因為知道危險不忍更多的兄弟遇險,但也無法放棄遇險的兄弟,哪怕生機只有一線。
「您放心,我受過專門訓練,霍星延也是。」
趙隊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我出去打個電話。」
再回來,商栩如願了。
兩個多小時後,齊家主齊瀚和商家的幾位長輩都收到了一條視頻。視頻中,商栩獨自坐在一間多媒體會議室中,投影開著。
他對著鏡頭說「hi」。
聲音迸發的下一秒,投影上開始有各種照片和文件閃過,皆是對齊錢兩家不利的證據。除了頭一幀都是一秒飛過,唰唰聲中急促奔向了盡頭。
當投影歸於沉謐,商栩勾了勾唇,「不會真以為沒人動得了你們吧?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吶,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揪出動手的人,不然,等著我親自和你們玩。」
除了蠢,商栩再無過激的字眼,嘴角也一直噙著笑,尖銳卻是明晃晃顯出。
懶倦,上車就睡覺的男人,第一次向人展露他真實的屬性。為了他的兄弟、那個看著乖戾,其實總是在默默地向周圍的人釋放善意的男人。
倘若這次他沒了,那齊錢兩家必須付出代價。
參與的人,一個也逃不了。
「誰!到底是誰?」
「給我查。」
暴雨滂沱,似瓢潑砸在地上,聲響結成了罩,錢齊兩家歇斯底里的叫嚷仍將其衝破,一寸寸地往外散開去。
此刻,明珠遊樂場下游幾十公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一株巨型古樹靠下的枝丫之上倚著兩個青年男人,赫然是霍星延和錢延周。
兩人渾身濕透,衣衫浸了泥污,頭髮不停地在滴水,部分落在了臉上,滑出的都是泥。廷北兩地赫赫有名的兩位貴公子,眼下狼狽得就像兩隻落水的野狗。
他們在這裡歇了好一會兒了,之前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聲。即使心性強大,在死里過了一遍後,平常心都給碎了乾淨。
「我說……」一瞬,錢延周開口了,聲音是被驚懼和暴雨搓磨過的啞。
「我現在也算對你有救命之恩了吧?你打算如何報答我?」能不能安全出去都還不知道,這會兒掰扯「恩情」,純純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