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山跟著躺下去,「在想,這個願望,我也沒能實現。」
賀北望沉默了。
「我爸媽,這個月車禍去世的,對方醉駕,賠了錢,要坐牢。」
「卿山……」
「我現在沒什麼了,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不太能接受,所以爸媽的後事基本都是我哥和嫂子在處理。」
女子的聲音和表情都沒什麼異樣,可是賀北望心裡明白,失去至親的痛需要長年累月去沖淡,她的心裡,不會像表現出來的這樣無所謂。
都說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揭開自己和對方相似的傷疤,賀北望微微嘆了口氣,「我家裡,有一種遺傳病。」
「遺傳病?」
「嗯,還只傳男不傳女。」賀北望自嘲笑道,「有意思吧。」
「所以賀老先生他們?」
「都是死於這種病。」賀北望說,「並且他們都在25歲有了徵兆。」
溫卿山側過身子,用手肘支撐起上半身,仔細打量他,「你今年多少歲了?」
「28,我每年都會去做兩次篩查,至今無異樣。」賀北望說,「不然你以為我二十來歲好好的年紀為什麼不談戀愛,這不是怕耽誤人家姑娘麼,我爸就是結婚結太早了,我媽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有人得了病也會及時行樂,有人害怕自己有遺傳病而選擇獨身。
見溫卿山不說話,賀北望又接著說,「想家人的時候,看看星空,宇宙這麼大,心裡的苦難就不作數了。」
「賀北望。」
「嗯?」
「我冷。」
賀北望和她四目相對。
「你要不要抱我一下?」她說。
一陣風吹過,溫卿山身子微顫。
賀北望嘆息著伸手將她撈進懷裡,語氣無奈,「叫你多穿點了。」
溫卿山抱著他的腰,往他懷裡縮了縮,聲音含糊不清,「風太大了。」
賀北望的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她手背,不敢亂動。
夜空中星河靜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從心口處傳來的啜泣聲。
「卿山。」
「我沒事。」
他的右手罩在她的後腦,安撫似的梳理著她黑緞般的長髮。
黑夜中,他輕聲吟唱。
「許下我第一千零一個願望,有一天幸福總會聽你的話。不怕要多少時間多少代價,青春是你的籌碼……」
或許是喝了酒,他的聲音更啞了些,混在夜色中,有種濃濃的悲意。
懷裡的女子抽泣得更加厲害。
「我只有這一千零*一個願望,有一天幸福總會在你手上,每一顆心都有一雙翅膀,要勇往直前地飛翔。沒有到不了的地方。」
「賀北望。」女子終於顫抖著嗓音開口。
「怎麼?」
「這是我媽媽以前喜歡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