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負責一支小隊時,這位策略黑洞能夠產生的影響力就很有限了,加登本人戰鬥力不俗,戰場一線也的確更適合他發揮。
然而得到這一結果的加登心有不甘,指揮權交接時多有不配合,還對林凌祁一番冷嘲熱諷。
林凌祁全當沒聽見,實權握在手上了,動再多嘴皮子都是空費力氣。
他的精力全部用來了解當前情況。
珀西之前封鎖的消息不得已對他放開了一些,林凌祁也因此更加清楚了駐軍基地的內部實力。
早先擒獲星艦的消息傳往星區邊境之後,邊境駐軍很快收到了來自藍因星盜團的聯絡。
雙方在幾輪接洽之後毫無意外地談崩了,一貫不與正規軍起正面衝突的藍因星盜團難得硬氣了一回,直接宣戰。
這一宣戰打了駐軍一個措手不及。
珀西倒不是怕打不過,但傾注力量全部到邊境的話,後方虛空會引發很大麻煩。
所以珀西選擇了向軍團借兵,然後毫無意外地被反客為主。
這一次林凌祁算是又幫了駐軍基地一個大忙,和之前的發射台一樣,即便珀西對他頗有怨言,也不得不往肚子裡吞。
經過幾天的休整備戰,一列五艘星艦隊從翠貝卡星出發了。
軍團此次特地派出了一艘能容納數千機甲的A級星艦,餘下兩艘B級星艦與兩艘C級星艦都由基地提供。
星艦升空時珀西的心都在滴血,這兩艘星艦可是基地內最新最好的尖貨。
除了常規的機甲戰士之外,林凌祁還帶上了一隻小小的機器人,每天像個幽靈一樣飄在他身後,負責做一些簡單的會議紀要之類的工作。
大家只以為是尋常的助理機器人,從沒有人特別注意過它的存在。
製造它的傢伙兩天前才因為過度勞累被清琳強制勒令休息,否則林凌祁怎麼也要把他帶上星艦的。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溫徹對星際遠征的適應程度,如果可以的話,他們能夠去到第三星區的最邊緣,一起見證恆星坍縮與寂滅,一起鑽進星雲中,見證一顆星體誕生之初的模樣。
聯邦中的一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坐上穿梭星際的航船,也有些人像林凌祁這樣,永遠在奔襲的路上。
作為戰士,林凌祁渴望一個同行者。他和溫徹之間存續的婚姻正是最為牢靠的紐帶。
但在那夜之後,林凌祁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溫徹本人是否願意追隨他。不是出於脅迫或責任,溫徹自己是不是也想突破星空的邊界。
這是林凌祁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
星艦穿透重重光年之時,溫徹正在翠貝卡星總司府的露台上,謹遵醫囑親近自然。
他許多年沒有過這樣悠閒的時光了,悠閒到即便無事可做,他的腦子也停不下來,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工作和想法,亟待動筆。
忙碌已經刻進他的骨血中,成為一種本能。
溫徹的腺體恢復狀態還算良好,在細緻的檢查中,清琳注意到了一些異狀。
「您曾經有過腦部損傷嗎?您的精神力狀態不太尋常。」
相較尋常人來說,溫徹的精神力太弱了。
精神力是人腦電信號中較為可控的一部分,精神力足夠的人能通過儀器實現人體與機體的互聯互通,這便是機甲戰士們溝通核心、操縱機甲的原理。
一些精神力格外強大的個體甚至能夠通過精神力外放干擾他人思維,這樣的人在整個人類族群中也只占極少數,大都被收入國家機器之中,成為出其不意的殺器。
總而言之,精神力是對現代戰爭參與者來說不可或缺的力量。
「算是。」溫徹說,「有辦法治好嗎?」
「可能有些困難。」清琳嘆了聲氣,「您也知道,聯邦對腦科技領域一向比較謹慎,如果未來不參軍的話,您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更換仿生體。」
溫徹真誠道謝。
接下來的生活懶散依舊,每天除了用餐和休息之外,剩下的時間溫徹都泡在管家為他準備的單人書房中,面對空白草稿紙發呆。
陪伴他的只有家政機器人,以及不時到訪的清琳。
終於,他的傷口在藥物作用下癒合了,信息素排異反應不可避免還是在表皮留下了傷疤,那種猙獰的樹突狀傷痕留在腺體部位足以摧毀任何一個愛美的Omega,溫徹對此的疑問卻是:會影響下一次標記嗎?
不得不說,溫徹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Omega。
就在休息的這幾天裡,林凌祁的小機器人不時發來宇宙中的信號,有時是一頓晚餐,有時是一張星圖。
時空差異讓他們之間存在著不等量的時間錯位,有時溫徹一天能收到林凌祁發來的六七次晚餐照片,有時又要一兩天才能收到一張途徑跳躍點時拍下的星錐的照片。
林凌祁從不拍自己,而是讓小機器人變成一雙眼睛,帶著身不能行的溫徹望穿群星。
溫徹逐一翻看、回復,眼中流露出了對舊日的懷念。他明白林凌祁的用意和願望,這種無限嚮往遠方的執拗,正是他選擇林凌祁的理由。
畫面中的星錐閃爍著森然冷光,正中央的跳躍區域像是萬花筒,將途經它的飛行器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