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建築跟前,入口處排了一條長長的隊,每個人都要將手放進門前的機器中,遠遠就能聽見孩子的哭聲。
輪到他們時,溫徹猶豫了一下,沒有將手伸入機器,林凌祁也一樣。泰平默許了他們這一行為,徑直進入內部。
上挑的穹頂讓視野無限開闊,為數眾多的人們進入此處卻不顯得擁擠,座位幾乎被占滿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實質性內容。
泰平跟在溫徹身邊坐下,又被林凌祁揪起來,隔了一個座位。
一直被不友善對待,泰平也有了火氣,咬牙切齒道:「你有毛病?」
林凌祁氣定神閒翹起二郎腿,壓根不搭理泰平的話,斗篷下的手牽起溫徹,被溫徹莫名其妙掐了一下。
剛想說什麼,大廳正中央的圓形舞台便走上了一個人,熟悉的紅色長髮令林凌祁心中立即警鈴大作。
這就是加登那張照片裡的人!身形、頭髮都一模一樣,雖然沒有臉,但林凌祁能肯定。
「歡迎各位到來,想必在座的大家仍對今天的行程有所疑惑和不滿,請先允許我為大家解答一二……」
林凌祁看都懶得看,跟溫徹嘀咕道:「剛在門口采了血,現在是拖時間驗血呢?」
「他就是那個尋找族人的傢伙。」溫徹說,「能使用非暴力手段攻克星錐防護層,嗯,很厲害。」
「有內應罷了。」林凌祁嗤了一聲,瞄向泰平,「我們待會要去見他?」
「你也想去?」泰平問。
林凌祁:「怎麼,吉祥物不能陪同?」
泰平笑了一聲:「請便,吉祥物先生。」
無聊而漫長的拖延時間講話持續了很久,久到林凌祁幾乎睡著,在他眼睛都快要閉上的時候,身旁的泰平接到一條消息,隨即將他拍醒。
「走吧,準備離場了。那位在等你們。」泰平瞄了一眼台上。
紅毛的目光似乎望向所有人,不知為什麼,燈影下他的髮絲越看越像加登。
林凌祁和溫徹一起跟著泰平離開,誰也沒有放下武器,只不過是在互相的威懾之中達成了暫時的平衡。
離開的門與來時不同,門外的長廊延往相反的兩個方向,已經有人從通道中離開,有人向左,也有人往右。
他們自然不知該往哪走,泰平自從越過門的分界,便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他朝溫徹伸出手:「槍可以還給我了嗎?」
對戰鬥環境十分熟悉的林凌祁自然看出,整個長廊內遍布著隱形的防彈裝置,粒子槍在此和玩具沒什麼區別。哪怕是機甲,也要被空間限制發揮。
無論他們還是泰平,誰也不能利用熱武器先發制人。
溫徹也察覺了這一點,他將槍交還,放手時卻刻意沒有等泰平準備好,槍差點摔落下去,被泰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走哪邊?」林凌祁雙手抱胸,乾脆反客為主,「你們應該有準備點心什麼的吧?這都快到晚飯點了,我們連午飯都還沒吃呢。」
泰平:「……你倆有沒有禮貌?」
林凌祁:「謝謝,沒有。」
明顯被氣著了的泰平接下來都不發一言,帶著他們向長廊左邊走去。
一路上同行的傢伙們進入一扇扇銀白色的門,門裡的一切都籠罩在朦朧的消毒霧光之中,看不真切。
整條長廊的照明完全依仗高大的外牆玻璃中透入的人造恆星光芒,窗外的一顆顆漂浮島像是雲上之城,其下白色的濃密霧氣之中,細看還能瞧見機械零件繁複的影子。
他們終於也來到屬於他們的門前,這一次泰平沒有帶頭,而是站在門口,無言地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林凌祁打頭,溫徹跟在身後,回頭望向泰平時,對方報以和善的微笑。
很可惜,笑容不達眼底。
水霧和斑斕的光線縈繞周身,等到一切散去後,小小的空間門將他們送往一個房間。
林凌祁本以為他們會見到一個實驗室或者牢房什麼的,然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高達天頂的實木書架,一個人坐在壁爐旁的單人沙發上,正在讀書。
聽見門口的動靜,他抬起頭,長長紅髮下的眸子無喜無悲。
「下午好林總司,以及……溫徹斯特先生。」
林凌祁對自己的暴露並不意外,哪怕身上的袍子能夠隱匿外形,他們也有各種各樣的辦法窺測真實,無非是願不願意撕破臉的問題。
他對自己不意外,對被喊出的溫徹的名字卻有些迷茫。
無論是婚前資料還是溫徹本人的介紹,溫徹斯特這個名字都是第一次出現。
「您好。」溫徹淡然應對,「請問您認識我嗎?」
紅髮男人取來桌上的金葉書籤,仔細將書合好,回答:「我從未見過您,但我的盟友戴維德與您相熟,想必您已經在來到這裡的途中見過他了——我是指隔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