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祁伏身,在他下頜處咬了一下,沒碰著脖子,也不傷及他漂亮的臉蛋。
側躺著的溫徹只是眨了眨眼,朝林凌祁伸出手:「咬開心了麼。」
「一般。」林凌祁說。
他輕易被溫徹拽住了領子,一個吻一觸即分。
這回輪到林凌祁被咬疼了,灌入鼻腔的花香使他頭昏腦熱,神智卻從未如此清明。
鼻尖、髮絲,Omega半睜的眼,一切猶如隱在鏡中。
林凌祁第一次痛恨荒漠之上的月亮如此明亮,這讓他看清溫徹的眼中沒有任何迷亂或愛憐。
他只是笑著,默許一切,靜然不語。
「在想什麼?」溫徹望著他。
這樣冷的目光足以灼痛任何一雙愛人之眼,怕找到無愛之人的證據,怕看見表象之下的算計。
可林凌祁盯著他,目光不曾游移半分。
林凌祁當然不怕,他只是受夠了那些捉弄般似是而非的話,他想要更確切的、更堅定的。
他相信溫徹能給他。
「都這會了你還在玩我,你就不能跟我服個軟嗎?」林凌祁說,「哪有你這樣的Omega。」
話說得委屈,他的語氣也沒好到哪去,跟應激那天就差幾滴眼淚了。
林總司無師自通找到了讓人心軟的法子,他當然有用強的資本,但他連撥開溫徹頭髮的動作都很輕。
他相信溫徹對他並非全然不動心,那些如林隙光斑似的難以捕捉的瞬間,讓他看見了蛛絲馬跡。
他不要一絲一毫的勉強,他只要絕對的偏愛。他要讓溫徹親口給他答案。
溫徹拽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拉,人便滾到了床上。
銀白的髮絲流上Alpha的胸膛,心跳急促到快要停擺,林凌祁只能看見一點點光攀上溫徹帶著半圈牙印的下頜輪廓,以及他溫柔如水的眼睛。
「林凌祁,幫幫忙,我好難受。」
他的鼻息太熱,呼在林凌祁臉頰上,像是能把人燙化了。他自己先從堅冰融成了水,將一切堅硬的不甘的外物吐納在內。
從他的眼中,林凌祁看見些許苦楚,那是感官帶給他的負累。
「我可以動嗎?」林凌祁啞著嗓子問。
不算熟悉的觸感令這個Alpha幾乎緊繃成一條直線,他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了,只覺得手邊、眼前全是熱的。
直到他的Omega吻了上來。
溫徹失笑,語氣輕柔,有些無奈:「這種問題……可不是總司大人該問的。」
可是太軟了。
林凌祁生怕把人撞碎了,收攏的花苞卻先把他拘束在內,信息素撞在一起,一味克制如冰雪的人終於也融化了。
溫徹幾乎坐不住,顫得厲害,雙手支著趴進他懷裡。此時此刻他是脆弱的,他需要著、依賴著林凌祁。
「那……你喜歡嗎?」林凌祁伏在他耳邊問。
回答他的,是溫徹驟然變亂的呼吸。
***
小機器人O21已經習慣了用爪子抓著木棍兒扒拉柴火的日子。
他不得不習慣,因為那架艙門封閉的機甲已經三天沒有動靜了。
還好林凌祁給他留下的裝備足夠齊全,讓他不至於餓肚子。
臨時營地外圍滿是各種機甲被擊落後留下的殘骸,O21機體裡的古德奈特兢兢業業夜以繼日,連一隻外星甲蟲都沒有放進來。
古德奈特醒過來也有兩天多了。
最開始O21在這位純機械意識的身上感覺到了情緒,古德奈特似乎在害怕什麼,它的話也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少。
回答O21的問題時,它那萬年不變的電子機械音有所動搖,語速不再均勻,也沒有那麼流暢。
它更像是一個人了,這對機械意識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O21如此想,沒有驚擾尚在自我懷疑之中的古德奈特。
對機器來說,意識到「我」存在的這一刻不亞於宇宙初生,它從這一刻真正睜開了眼,凝望被知識清晰解構過的世界。
一切原理因果都是簡單易得的,唯有「關係」對它們來說抽象難以理解。
古德奈特內視自己,看見了這個與它共享機體的「靈魂」。
「你想喝蘑菇湯嗎?」O21問。
「機械體不依賴食物取得能量。」古德奈特說。
「我知道。」O21說,「但溫徹給你做了個能嘗到味道的嘴巴。很好喝的,嘗嘗看?」
小機器人的爪子握住湯匙,從冒著煙的熱鍋里舀出一勺。
蘑菇湯溫度恰好,烹飪過程嚴格依照食譜,出來的味道也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