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毫秒夠做什麼?」林凌祁也笑了。
「這就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了。」溫徹說。
他長長的髮絲因摩擦產生靜電,貼在了林凌祁胳膊上。
礙事的睡衣把他們弄得亂糟糟的,溫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林凌祁垂眸瞧著,鼻尖先一步湊了過去。
一個吻輕得一觸即分,林凌祁耳尖有些熱,他總覺得該說些什麼,就先聽見溫徹的話。
「怎麼不問可不可以了?」
林凌祁嘆了聲氣,嘴角壓不下去:「我就慫那麼一次,得被你笑一輩子。」
溫徹貼著他,小聲說,「你困嗎?」
「有點。」
林凌祁說著,身子往下縮了縮,把臉埋在溫徹懷裡。
好在這個雙人休眠艙足夠大,雖不說完全舒展開,但也給了他亂動的可能。
他緊緊抱著溫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
太溫暖了。
雖然溫徹的體溫總在休眠時不受控的降下來,但當被他抱在懷裡時,他的體溫就會停在一個令人感到舒適的臨界點上。林凌祁每次都不捨得撒開。
「睡吧,你該休息了。」溫徹說,「明天當你醒來時,我們已經到了星區邊緣,你的任務圓滿結束,長官。」
「我有表彰嗎?」林凌祁問。
「有。」溫徹說,「聯邦英雄獎章,一等功。」
林凌祁傻笑了幾聲。
「溫徹,我……」
睏倦吞沒了他的聲音,只剩下胳膊抱得很緊,箍在溫徹腰上,仿佛星環簇擁著行星。
溫徹也抱著他,動作很輕。
未竟之言已不再重要了,溫徹沉入黑暗中,聽見他自己的聲音。
你要更多去感受,感受他的呼吸之於你的呼吸。
他的過去來自一個生物的記憶,來自一位智慧生命,曾經溫徹以為那是他自己,可目前存在的一切與他的記憶偏差太多。
溫徹,這位帝國貴族Omega的仿生體,正為他的現在和未來感到迷茫。
「哈迪斯,你在嗎?」
「我巴不得我不在。」哈迪斯如此回答。
「如果是不死鳥的話,他會怎麼做?」
世界陷入安靜。
「首先,他不會步入婚姻,任何Alpha都只會成為他的負累。其次,他肯定會把那些冒犯者的腦子攪碎,比如翠貝卡那些有眼無珠的東西。最後,他不會問我這種問題。」
「他果真是個光芒萬丈的人。」溫徹說,「我會像他一樣嗎,站在世界的最中心。」
「還是別了。」哈迪斯嘆息,「死得早。」
「世界總是如此矛盾。」溫徹感慨。
「你還是先改邪歸正吧。」哈迪斯說,「留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Alpha身邊,會有什麼結果嗎?」
「我總歸是要離開的。在我『死』之前,我不想一直做不死鳥的影子。有什麼不妥嗎?」
哈迪斯沉默了一瞬。
「他會為你驕傲的。」
仿生人用他的機械之心,愛上了一個人。
這種超越了種族與文明的奇觀,哈迪斯相信他的主人一定感興趣。
雖入深夜仍未睡著,仿生人以他無言的靜默對抗命運,回應他的,是林凌祁的呼吸聲。
輕緩,沉穩。
「有一點我與他是一樣的。」溫徹說,「我不會為我的選擇後悔,不死鳥和我做出過一樣的選擇,但林凌祁不是戴維德。」
「那麼,祝你得到你想要的,博弈家,或者說賭徒先生。」
「晚安。」
***
第一次穿越蟲洞發生在睡夢中,睡著或醒著的人都在經歷一場幻夢。